他光環加身,tit1e印滿整頁ppT,是高的運營專家和精準的流量獵手,在年底行業報告會上,開一場又一場的講座,收穫無數讚譽和掌聲。
小葵對此很不屑。「全國一共才多少人呀?」她跟我吐槽,「日均流量2。9億——每天2。9億的流量全在他雲想濤這兒,這數據沒水分嗎?忽悠誰呢!」
然而市場就是一個你忽悠我我忽悠他的遊戲,大家都知道這數據有水分,但並不妨礙投資方和廣告商看好,熱錢紛紛投向雲想濤。
但那段時間,趙非凡非但不見喜色,反而憂心忡忡的,一副有錢不知該怎麼花的架勢。當時我覺得他是杞人憂天——網際網路正是花團錦簇的好時候,照雲想濤這架勢,混個財務自由就是眼前的事,你趙非凡作為家屬,該規劃的難道不是退休去哪裡買個小島,過幾年島主的生活麼?
可惜,誰都沒料到這風來得快停得也猛,風一停,風口上的豬就掉了下去。
8。
今年經濟形勢不好,這是有目共睹的,連一向財大氣粗的大廠也開始降本增效,收縮開支了。
降本,就是降低成本,增效,就是增加效益,簡言之,就是一邊裁人,一邊下達更高的kpI任務。而在網際網路公司里,矜貴的是搞技術的,不值錢的是做運營的,頂頂不值錢的,則是像雲想濤他們團隊這種花錢的項目組。
經濟好的時候,廣告商願意為流量而付出真金白銀,經濟不好的時候,企業也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雲想濤他們的流量再好,奈何企業現金流也緊巴巴,斷不會像以往一樣批大筆預算去投放廣告。
於是整個事業部,從ceo級別開始,要麼降薪,要麼裁員。好點的項目組裁員三分之一,不好的項目組乾脆整組打包「畢業」,三個季度下來,聽說他們整個事業部的人走了一半以上。
暫時保住工作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閒著,趙非凡說,人雖然少了,但任務一點兒沒少,對於流量和廣告收入的考核一個月一個指標,恨不得每個季度翻一番。
「你都不知道,想濤他們對其他營銷號的流量要求有多高。咱這邊兒,我還一直攔著呢,他也沒有因為流量就砍掉咱們的版權費。」趙非凡按下車窗,起了根煙,幽幽地說,「想濤是功利,有時候是唯流量論,但蘇老師,他內心還是尊重我們這個行業的。」
我說,打住,非凡老師,這不是今天的重點,重點是你今天到底幹嘛來了?雲想濤在這兒招待客戶,你憑什麼說人家有情況,還巴巴跑來捉姦?
趙非凡:……
「他跟客戶有不正常關係?」
「……」
「他跟客戶有錢色交易?靠色相簽單?」
「……」
「他跟客戶一起叫特殊服務了?」
「……」
「所以,就是因為雲想濤老是招待客戶不回家,你也沒確切證據,就臆測他出軌或者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趙非凡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光是把一張臉憋得變了顏色。我說,非凡老師,你可想清楚,捉姦這就是一斧子板上釘釘的事。上了這個樓,推開那道門,無論雲想濤是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事就很難轉圜了——他真對不起你了,你倆這感情也就到頭了;人家要是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以後要怎麼面對他?你怎麼對人家解釋自己的不信任?
趙非凡摁滅了煙,沉默良久,狠狠地甩上車門,大步朝電梯走去。「上樓!」
作者有話說:
改了一點點時間設定哈,把第二天早上改成了晚上12點以後
第5章
9。
再熱鬧的溫泉會所,這會兒也已經進入到下半場了,自助餐早已結束,公共區域裡人不多,零星幾個穿著浴衣剛從溫泉里爬出來的散客,也都是泡軟了筋骨,懶懶散散地朝休息區或者自己的房間走去。
穿梭在這樣的人群中,我和趙非凡兩個穿戴齊整、帶著滿臉「剛下班」的菜色的人,顯得格外突兀。好幾次,路過的服務生試圖攔下我們,禮貌地問,先生您要去哪裡?但趙非凡顯然已經踩好了點,也不管服務生的阻攔與詢問,目標明確一頭就往三樓衝去。
我緊緊跟在他身後,心裡直打鼓。看趙非凡這架勢,這是奔著掀攤子去的,等下要是打起來,我是該幫著他打呢,還是該攔著呢?萬一對方人多,我攔不住,總不能看著趙非凡挨打,可這真打起來,就是互毆了,今晚進局子是少不了的……
我蘇景明活了28歲,還沒進過局子呢,今晚要是進去,竟然是因為摻和別人這種事,真的是……
沒等我胡思亂想結束,趙非凡突然剎住了腳步,說,到了。
我才發現,跟我設想的「捉姦」場景不太一樣——按照電視裡演的,捉姦難道不是其中一方帶足人手,分頭包抄,切斷對方一切退路,然後一腳踢開房間門,舉起手機咔咔一頓拍,然後上演全武行嗎?
但三樓居然全是商務包間,並不是所謂的客房,趙非凡也並沒有讓我跟他分頭包抄,就這麼長驅直入地站在了包廂門口。
他的手掌抵在門把手上,微微顫抖。與其說是帶我來「捉姦」,不如說是讓我來兜底,以防他自己撐不住倒下去。
「非凡老師……」我在他身後小聲開口,想最後勸阻一句,但沒等我後半句說出口,他就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