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干墨汁,他将信卷进竹筒中,简单施个传信咒。
下一刻,竹筒应咒便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消失在嵘云宗的竹筒,凭空出现在一扇油纸方窗的窗台上。
倏然地,一只天生合该是拨弦弄筝的洁秀玉手,轻轻将那支竹筒拾进掌心。
那双手指节分明,清秀至极,只有通过那白皙到泛着浅淡的青筋,和那虎口处握剑时磨出的厚茧,才能分辨出这是个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缓缓拆开竹筒,将里面的信纸展开铺平。
“宗门大比在即……”
指尖微顿,他似乎不想再往下看了。
宗门大比无非就是十几个宗门,为争个高下而创立的比试。
这种比试,无趣极了。
忽然间,那双温润如玉的手,被一只软乎乎的小肉手给抓住了。
“爹爹,我要抱……”
白衣青年唇角微微有了些弧度,将带着满身奶香气的小崽单手抱进怀里,低声道:“弟弟呢?”
小崽崽在他颈窝蹭了蹭,哼唧两声,委屈地说道:“弟弟说我笨,连机关锁也解不开,不要跟我玩了……”
听到这话,青年腾出另一只手在崽崽头顶揉了揉,轻哄道:“蛋蛋不笨,是弟弟太聪明了。”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幸好小崽好像真的不太聪明,没听懂他的话,反而傻傻地笑了笑,往白衣青年怀里钻了钻:“是哦,弟弟很聪明,真好。”
白衣青年哄完孩子,眸光落回那张信纸上。
两个孩子哺乳期虽然过了,但终究稚嫩,无人照料,外面又危险众多,宗门大比,他不会去。
便写一封信婉拒了吧。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信收起来时,目光缓缓滑下,停至下面的“沈师兄”
三个字。
这三个字如同有什么魔力般,让他瞬间指尖颤了颤,像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紧紧盯着那句“我和你沈师兄甚是思念你。”
沈师兄?
沈师兄思念他?
师兄会想他和他们的孩子吗?
霎那间,心跳怦然,他怔立在原地,直到小崽开始摆弄揉皱了他的衣襟领口。
青年低头看去,忍不住捏了捏怀里崽崽的小脸,温柔笑道:“蛋蛋想不想见爹爹?”
蛋蛋懵懵地看着他,捧住他的手,歪着小脑袋,小声问道:“你不是爹爹吗?”
被小孩天真的童言稚语逗笑,他低声解释道:“是另一个爹爹,把你和弟弟从肚子里生下来的那个爹爹。”
蛋蛋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久远的回忆,那个时候,他好像很饿,想吃甜甜的糕糕。
然后他就跟爹爹说,好饿,想吃糕糕。
那个爹爹就把糕糕给他了。
在他的记忆里,把他生出来的爹爹,是甜甜的糯米糕味道的。
香香,他喜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