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陆嘉念浑身一僵,脑海中灵光一闪。
之前她就认定陆景幽夺位之心不死,而方才那阵铃响,又隐约听到过。
若她没记错,元宵节燕北流寇进京,刀剑上挂着一串银铃。
燕北流寇难不成是陆景幽的人?
今日,他想做什么?
陆嘉念浑身发颤,心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发散开去,愈发荒谬可笑,连她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啊!
她前段时日见不到陆景幽,又听他所言似乎是要有所动作,其实心里有数。
但她窃以为,陆景幽容不下陆言清,想要用些手段让他消失罢了。
恰好她也是这个念头,所以并未深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做。
后来陆言清蹬鼻子上脸,陆景幽日渐冷淡,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已经撒手不管了。
难道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可明明夺位是三年后,陆景幽向来心思缜密,没有万全的把握怎会轻举妄动?
陆嘉念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只想亲自问个明白。
她闷头冲了出去,谁知刚踏出半步,陆言清猛然间拦住去路,死死扼制住她的咽喉。
“是他,对不对!你们撺掇好的?他在哪儿!”
陆言清疯了般朝她嘶吼,眸中全然不见清俊儒雅,只剩下癫狂和恐惧。
“我、我不知道”
陆嘉念近乎窒息,拼命掰开他的手才留了一道缝隙喘气,咳得满面通红,眼泪都从眼角挤了出来。
这何尝不是她的困惑,就算掐死了也没用啊!
奈何陆言清力道极大,不受控制地下了死手,她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呜咽着摇头。
“燕北旧部不是都滚出京城了吗?为何会在这里?”
陆言清崩溃地继续使劲,一股脑发泄着怨恨与不甘,阴狠道:
“你们是故意的!快说他在哪里,说啊!”
陆嘉念无奈气短地阖上双眸,与他僵持不下,蓦然一道熟悉悠闲的声音传来:
“这么想见我,是活够了吗?”
陆言清动作一顿,整个人雕塑般怔在原地,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极为缓慢地转头,眸中尽是惊诧。
“连这种局都看不破,也配娶皇姐?”
陆嘉念抚着心口顺气,听到声音后猝然抬眸,目光凝滞在陆景幽身上。
刺目烈焰前,他悠然漫步而来,幽深眸光与火光交相辉映,上扬的眼尾中满含玩味笑意,仿佛俯视着濒死挣扎的猎物。
他身着红色长袍,衬得他肌肤冷白,眼底光亮泛着寒意,墨玉耳坠悠悠晃动,融合了几分冷厉,鲜红血色与衣袍恰好相配,昳丽俊美得恍若幻象。
仔细看去,这一身暗红长袍,与喜服如出一辙。
“我早就说过,向来成全寻死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