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亭山话音一落,青霄殿中众修士面面相觑。
楚玉洲为难道:“这……不知所为何故?萧门主,此事关乎我玄门诸派安危,实在非比寻常,还请你再……”
萧亭山摇了摇头道:“此事实非我不肯叫内子相助,实在是有心无力。”
语罢,才把事情原委在众修士面前复述了一遍,内容大致与今早崔颀、霞夫人与沈忆寒说得差不多,只是隐去了陆雪萍当年问卜的究竟所为何事这一段。
楚玉洲听完,默然片刻,道:“竟有此事……所以,尊夫人的灵智,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受损,至今尚未完全恢复?此术反噬竟然如此严重?”
萧亭山顿了顿,道:“是,内子灵智受损,如今数来……已有六百余年了,岳丈在世时,便试了无数法子,都是见效不大,这六百年来,我常以灵力、药材为她温养,也是直到近两年,才稍有好转,实不相瞒,她如今虽看着与常人无异……其实也不过是一阵好,一阵坏罢了,有时连我也认不得是谁,有时又好像……”
说到此处,顿了顿,却是不言了。
青霄殿中众修士听得这段原委,倒都不约而同心中一动,暗想,六百年前……那可不就是当年逍遥山悔婚,沈宗主、萧门主、采萍仙子这一段三角恋,闹得最满城风雨的时候么?
果然许多道目光都有意无意朝沈忆寒投了过来。
沈忆寒心下颇觉尴尬,摸摸鼻子,也只得假装若无其事。
好在这时那伽蓝寺的照深禅师开了口,道:“既然灵智受损,萧门主若不介怀,或许贫僧可为尊夫人瞧瞧。”
众所周知,修界三宗,昆吾剑派修剑,长青谷丹剑双修、如今却分成两脉,伽蓝寺修佛——修佛既是修心,若要问谁能够将破损的灵智、魂魄温补修复,那的确也非他们莫属。
何况这出言的人还是照深。
以他在修界和伽蓝寺的地位之高,莫说萧亭山,就算是楚玉洲这样身为三宗掌门人的,想见他一面也是极难,萧亭山从前就算想得到求助伽蓝寺,也万万见不到照深一个后脑勺,此刻自然是眼前一亮,道:“这……当真能劳烦禅师?”
那两名与照深同行的伽蓝寺佛修,倒是露出了些犹疑之色,不知与照深传音说了些什么,只说得他眉头微微一动,却是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口答道:“无妨,今日既能相见,也是采萍仙子与我有缘,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众人见状,也都明白了过来。
陆雪萍因问灵术受反噬,与天道冥冥之中不许凡人窥知前事有关,这种因果,寻常修士大都敬而远之,沾也不愿沾——
照深倒是不以为意。
萧亭山面露感激,正要扶着陆雪萍出席,照深却微笑道:“不必,请夫人坐在原处便好。”
语罢放下禅珠,双手改结了个施依印,众人但见一道金芒自照深那半边金瞳中射出,远远飞入陆雪萍眉心。
陆雪萍身子一颤,软软倒下,萧亭山赶忙扶住她,又过了一会,陆雪萍不再有异动,却昏在了丈夫怀里。
萧亭山急道:“禅师,内子这是如何了?”
照深微微一笑,颔道:“门主一探便知。”
萧亭山闻言,立刻使了灵力伸手去探妻子灵台,果然没过多久,他便收了手,起身拱手遥遥相拜,喜道:“萧亭山替内子谢过禅师大恩!”
在场众修士见状,心下却都是十分惊讶。
玄门诸派虽一贯知道佛童厉害,却也不想照深竟能在短短瞬息功夫间,便修复了陆雪萍受损的灵智,要知道,那可是天道反噬——
照深居然好似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虽不知究竟修复到了什么程度,但看萧亭山的反应,陆雪萍的情况,显然是比从前好太多了。
楚玉洲亦十分欣慰,他本以为采萍仙子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谁知事到临头,竟又峰回路转,问道:“既如此,不知等萧夫人清醒后,可否再施展问灵之术?此术还能否奏效?其中可有什么不妥?”
照深道:“只要萧夫人不再问卜自身,正常使用问灵之术,不会于她有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