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领悟了这话里的意思后,险些凝固在原处。
幸而他知道好友并非是个促狭爱作弄人的,想必云燃说这话,也只是无心之言,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反而自己若表现的太尴尬僵硬,那才是将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露了形迹。
沈宗主生怕露馅儿,好容易才绷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装作没把云燃那句话往心里去的样子,一面飞快将银爷爷抓回来扔进了灵兽袋子,一面道:“是么,我倒不记得了。”
好在云燃只看了他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
场上贺兰庭和石像女子比试,形势却愈焦灼了起来。
经了方才一场闹剧,葛老剑主大约也觉得失了面子,没了指点小辈的兴趣,不再出言提醒场上的贺兰庭。
贺兰庭本就非石像女子的对手,这么一来,顿时又重新落于下风,只见石像女子动作虽不快,剑招却愈圆转如意,步步紧逼,招招前袭,贺兰庭左支右绌,愈狼狈。
忽然,石像女子一剑虚晃,引得贺兰庭收剑回挡,下一刻她却忽地变了招式,挺剑探向他颈侧,贺兰庭大惊之下,却也无瑕再次回防,侧身一个踉跄,石像女子的青钢长剑,已经牢牢地架在他颈上了。
贺兰庭面如死灰,手臂上被划破的伤口汩汩淌下血来,淅淅沥沥流到他握剑的右手五指之间。
石像女子道:“如何,你可服了?”
贺兰庭哑声道:“姑娘剑法高妙精深,在下远非敌手,心服口服。”
“……只是我虽输给石妖姑娘,却仍不能算是‘昆吾十七剑’输给了你家女君的‘无上长乐剑’,昆吾剑法精妙绝伦,我学艺未深,不过初窥皮毛,远不能挥其真正威力……”
他话未说完,石像女子已怒道:“怎么?你输了却不肯认么?好不要脸的臭小子!”
一名剑主道:“他说的有何错处,怎就不要脸了?方才这孩子只答应与你比斗,可没说是代表我派与你比斗,他更不是我派弟子,是输是赢,与我派何干?”
这位剑主话音刚落,石像女子尚未反驳,她面前的贺兰庭身上却异变陡——
只见他手中握着的“昆吾”
,不知怎的,忽然爆出一股耀目的灵光,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便照得整个山穴之中,亮如白昼,一股强大剑压自剑身向周遭荡开,石像女子正在贺兰庭身前,猝不及防之下,不仅被震得长剑脱手,连沉重的身子也砰得飞了出去。
贺兰庭闭着眼,却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什么强大力量的洗涤。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惊道:“怎么回事?‘昆吾’这……这是要认他为主?”
山穴中昆吾剑派众人都尚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忽见旁边角落里一道黑影闪出,直冲向山穴中央正在与“昆吾”
感应的贺兰庭——
竟是角落里无人注意,方才一直在调息疗伤的天通剑主。
这次云燃最快回神,当即两指连弹,“噗噗”
射出两道剑芒,天通剑主察觉他要阻拦自己,也不慌乱,迅侧身避过一道,另一道却无论如何都躲闪不及,他后仰身子,仍是被那道剑芒擦着面颊而过,顿时在颊侧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汩汩而下。
大约是考虑到毕竟是同门,云燃这两道剑芒只为拦阻,未下杀手,天通剑主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意一般,仍是飞身向前,伸手一掌便朝闭着眼面色狰狞的贺兰庭背心击去。
众人纷纷面色大变,他这一掌还未落到实处,几位剑主剑君都已感觉到这一掌中蕴含的杀意,以天通剑主的修为,一旦这一掌落下,贺兰庭绝对不可能还留有命在。
葛老剑主怒喝一声,道:“天通,你做什么?!”
这一声吼得天通剑主动作一顿,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来,然而他此刻已经双目血红,只顿了一顿,仍是继续要打出这一掌,置贺兰庭于死地。
当着这样多剑派弟子的面,天通剑主居然要出手伤人,无论贺兰庭是什么身份,诸峰剑主剑君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碧霞剑主、沉秋剑主反应最快,当即点足飞身向前,要阻拦天通剑主。
长春剑君没上前,只皱着眉道:“卢剑主这是怎么了?瞧着怎么倒像是……心智迷失,走火入魔了?云真人、沈宗主,你们与他一道而来,可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