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再往后翻,都是空白,脑中已出现了一番爱恨情仇,心道十有八九是这祖师婆婆的风流债,终于被爱人觉,登阳剑主不能相容,两人之间这才恩断义绝。
沈忆寒将书册放了回去。
他吃到这么个大瓜,替这二位感慨惋惜了片刻,忽然想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开启密室石门的机关,而不是在这品鉴万余年前修界前辈们的爱恨情仇。
他这才终于再不去看那些书册,而是仔细翻找了起来。
可惜找了半天,都没在书架上现什么机关。
密室中除了这个书架,还有床榻桌案,梳妆台镜,那床榻四角有柱,柱上有锁链镣铐,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自然可想而知。
沈忆寒又翻过了桌案,梳妆台,只在一个木匣子里现了两个剑穗,其余的便再一无所获。
他只得转身回了谢小风尸身边去,琢磨起从他怀里摸出来的几样东西,乾坤袋是打不开的,一瓶丹药一瓶药粉,瞧着也和这密室无关,那么便只剩下那个兽皮卷轴了。
沈忆寒拿起那卷轴,想要展开来看,却忽然现卷轴似被锁住了,打不开。
他一愣,将那卷轴翻转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觉这东西虽然看似寻常,不蕴灵力,却有被滴血认主过的痕迹,竟然是一件法器。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趴着的谢小风,顿时明白了什么。
沈忆寒略一思忖,便立刻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到了卷轴上,果然下一刹那,卷轴轻颤几下,继而周身宝光流动——
他感觉到灵台忽一清明,识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微缩的洞府模型,仔细一看,果然正是身处的这座洞府。
与此同时,那禁锢全身灵力的不知名力量,也仿佛在瞬间消弭了。
沈忆寒松了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他心念一动,稍作尝试,果然“吱嘎”
一声,那密室的石门随之缓缓打开了。
这处洞府竟然是件可以滴血认主的法宝。
此刻洞府就在沈忆寒识海之中,他才觉原来这座洞府的机关远不止密室入口的这处石门,还有他方才进来时的那一段曲折漫长的岔道,竟然也是可以更改的。
这洞府原认了谢小风为主,谢小风现下身死,才能再被滴血认主。
此物应当是那位“祖师婆婆”
曾经所有,且看其中摆设未变,犹如那位“祖师婆婆”
还在其中生活一般,可见谢小风应当也是刚得到它不久。
这洞府能够隔绝灵识、封印他人灵力,嗯……果然是个将人绑进来,先这样……在那样……而对方却叫苦无门,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所在。
即便不绑人进来,“祖师婆婆”
在此会情郎,想也十分安全隐蔽,不必担心被仇家追杀。
沈宗主见多识广,立刻便想到,有这种功效的炼器材料只有一种,名叫云水石髓。
这东西是极为珍贵之物,天地孕育所生,虽无灵智,却犹如活物,会自行吐纳日月精华,汇集灵气,仿佛一个天然的聚灵阵,灵识探入其中,也会被其吸纳,如长鲸吞水一般,只管叫旁人的灵力、灵识都有来无回,而且可以任意变幻形貌,融于周遭山水自然。
此物只弹珠大小的一块,便能在拍卖会上竞出天价,以此做成的储物戒指空间极大,还能隔绝旁人灵识探查,“祖师婆婆”
竟然弄来了这么大一块,炼作洞府……
若让那些炼器师得知,只怕听着都得肉疼死了。
灵力终于恢复正常,沈忆寒施了个洗涤术,将方才自己在衣裳上留下的“杰作”
弄干净了,又将谢小风的尸身处置,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魔头夺舍前,毕竟是渡劫期大能,鬼伎俩多得很,只怕这具身体即便没了,也未必就是真死透了,偏偏他又未结婴化神,沈忆寒即便想从根儿上灭了他的元神,也是无从下手。
为今之计,也只能万事小心了。
他在谢小风的储物袋里找到了那个黑漆漆的罐子,然而这罐子似乎却也无法将蛊虫从他身体里吸引出来,他试着催动灵力,想将其逼出,仍是无果,只得作罢,心知这蛊虫只怕还大有门道,一旦种下,不是那么容易能驱除的,否则也不会在梦中折磨云燃许久了。
谢小风说,现世的并非剑道传承,而是他“祖师婆婆”
的传承,不知其中会不会有这蛊虫的解法?
他想了想,掩去了本来面目,变回方才那副剑派弟子模样,鸾鸳也重又变作一把紫金软剑。
沈忆寒出了洞府,穿过瀑布的水幕,他经历了一番生死险境,重见天日,外头恰是黎明破晓,晨光熹微,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心念一动,一道宝光自瀑布后飞出,落入他掌中,却是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小黑玉——
正是那座洞府。
沈忆寒望向昨日传承现世,剑压传出之地,心下顿时明了——
昨日的剑压,压根不是昆吾十七剑主留下的,而是“祖师婆婆”
的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