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终于放下了筷子,摸着肚子打着嗝,端起一旁已经晾好的茶水喝了一气。抹抹嘴,拿起小酒杯,倒满,端起,“敬二位长辈!我先干为敬!”
滋溜一口,吧嗒吧嗒嘴,“这酒是不是把老酒的比例又提高了啊,挺顺挺柔,好喝!老爸你这水平真不赖。赵书记,我得跟您提个要求,几个月之后的高考一结束,你可得给我搞一批就出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琼林宴。拜谢老师,同学聚会,我可就靠它了。”
赵大海哈哈大笑道,“好!就琼林宴,让你爸好好调一批出来,弄的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咦,你小子,一顿饭又出了一个好点子。向东,你记下来。看来以后得经常找小海吃饭啊。哈哈哈哈!”
陈向东莞尔,喝掉杯中酒后,承担起了倒酒的任务,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正事。
陈海又喝了一杯,这次没有说话,拿着杯子自言自语道,“为了这杯酒,要赌上一辈子的荣誉,搞不好还会落下洗不掉的骂名,值么?”
赵大海的情绪瞬间低沉下来,仰头一饮而尽,顶着手中的酒杯也是自言自语道,“这不是一杯酒,这是厂子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活路,是所有人的奔头。只要他们都能过的好,荣誉算什么,骂名算什么?”
陈向东保持沉默,主动给俩人添酒。
陈海低头想了想,抬头盯着赵大海,说道,“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会有很多人查你,会有很多人骂你,这一步,不仅是惊涛骇浪,更有可能是地动天惊。”
赵大海沉声道,“管他天崩地裂,还是洪水滔天,我不在乎。酒厂刚刚好起来,绝不能再回到过去那种样子,生病了没法报销,一身衣服穿了又穿,一个月吃一顿肉。我这把老骨头趁现在还有点力气,就要守住这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局面,让职工们有肉吃有衣穿,走路直着腰杆子,脸上一直带着笑,一说自己是酒厂的,就得自豪的大声说。“
陈向东微微低下头,他知道老厂长的要把厂子搞起来,但从来不知道老厂长竟然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起来。
陈海放下酒杯,自己拿过酒瓶,给赵大海和自己倒满酒,端杯说道,“好局面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好局面是一帮人干出来的,越干越有劲,就会越来越好。厂子里,有这样一只队伍么?”
赵大海再次一饮而尽,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酒厂在前几年最难的时候,心都没散掉,职工们的精气神都要比其它单位的强得多。这样一只队伍,你说行不行?”
陈海张罗着老爸一起端杯干掉,放下酒杯,笑道,“赵书记,今晚咱们说的话,只能记在脑子里。如果写在纸上不小心被人看见了,事就有波折,犯不着。以后我随叫随到,具体情况到时候再具体分析。三杯酒,今晚我不能再喝了。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说一遍整体布局。你们先记在纸上,出这门前,最好扔炉子里烧掉。”
赵大海点点头,陈向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自从进屋看到赵大海后,陈海就知道今晚得认真起来了。如果推算起来,年前推新产品当作辽沈战役,年后加大宣传力度巩固市场和客户群体当作淮海战役,那么今晚面临的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在吃饭时,陈海快的把思路整理了一遍,推演之后,现没有逻辑漏洞。然后三杯酒论心时,赵大海的答案让陈海明白实现最低目标基本是没有问题的,能保障所有职工的利益也是整个方案开始推进的必要前提。若是单单只保障少数人的利益,陈海知道自己没那个心思去帮着殚精竭虑。时代大门即将开启,遍地黄金,没必要因为一些人的私欲限制了自己的脚步坑了自己将来的名声。
虽说论迹不论心,三杯酒说明不了什么,但陈海相信自己的直觉,赵大海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大多数人利益的人。
当下便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阐述了一遍。
赵大海起初是心惊,然后是惊喜,最后是沉默。
陈向东起初是苦笑,然后是沉默,最后是惊喜。
陈海说道,“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把酒厂做成外资。若是彻底解决的话,那就是把酒厂变成所有职工的,也就是变成自己的。
白酒的市场历来是中华文化圈,欧美对白酒的认可程度不高。所以,在香江湾湾东南亚可以注册公司,当然最好还是选择香江了,那里的条件应该是最合适的。假设香江有公司到咱们这来投资,市里是会拿出好企业还是差企业来呢,所以南天酒厂顺势成为合资企业。这就是内部问题外部解决。
这里的关键点有三个,一是人必须信得过,不论是去香江注册公司还是以后的各种事情,二是钱,投资也好合资也罢,必须要有大量的资金。三是最好请专业机构来操作整件事,以此做到合规合法。归根到底,人和钱是关键中的关键。
好了,这就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我说清楚了么?”
喝口水,陈海借机缓缓。先把逻辑讲清楚,再去捋顺细节,这是陈海的思维习惯。
赵大海和陈向东做笔记很快也很认真,抬起头来却有些面面相觑,这么简单就能把一帮大老爷们抽烟抽到肺疼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