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言咬着可乐罐口,竟然还能吐字清晰,“然后,你是想赖账吗?”
她双手一摊,挺无奈地,“你都找上门来了,我还能赖账吗?再说了,倘若我想赖账,早就把你赶走了。也不需要在这里按半天的计算器,计算要给你多少钱。”
他咂了咂嘴,“可你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钱我一定会给,但你得给我时间。租约你也看过了,人家一租就是两年,而且价格也非常好。”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要是现在赶他出去,我就得赔一笔违约金。我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
她鼓足勇气,“我是这么打算的,等租约到期了我把房子收回来。到时过户给你也好,卖了也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呗。啊,要是你不放心,现在我就可以把房子过户给你。但是,你得保证不把租户赶走。”
“房子可以先过户给我,我也可以不赶走租户。”
他说道,“不过,现金的部分呢?你什么时候给我?”
“呃,现金的部分嘛……”
还真是很头疼,房子过户后她的租金收入就没了。这么一来,不但她死宅的快乐日子没有了,还钱更谈不上了,“你容我想一想好吗?”
“你现在没工作吧,”
他一眼就看穿她,“不但没工作,还是靠房租过活。房子归我了,房租当然是我收着,你还有钱?”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去打工,再不然我搬出去,把这套房子也租出去呗。”
虽然她很喜欢这里,也非常舍不得,但是欠债还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井言把喝光的可乐罐子往边上一扔,“别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我逼你似的。”
季风心里想着你现在可不就是在逼我么,虽然我把钱花光了不对,但先前也不知道有你的一份啊。她心有所想,于是嘴巴很自然地就动了,“你要房子我给你房子,你要票子我想办法还你票子。你还有啥不满意的?或者说,你还要啥?”
“我要房子,我也要票子,我还要妹子。”
季风瞠大眼,甚至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妹子?!”
他清清喉咙,一脸从容蛋腚,“我说的是面子。”
“我明明就听你说是妹子。”
他吐了吐舌头,很无赖的样子,“听错了。”
季风撇撇嘴,“这事儿和面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他放松上半身,很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我可不想被人说为了争财产,把姐姐都逼得卖房子。”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倒不如期待我中个五百万好了。”
她开始不耐烦,“反正解决的办法我给出来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和你说明了。你要是接受,那最好。要是不接受,你就给我提个建议,你想怎么做?”
井言歪着脑袋看了她几秒,“反正我要在里呆一阵子,也没地方住,索性就住你这里,我也不占你便宜,大不了对门的房租分你一半。”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了!这么算来,她不但可以继续宅家当米虫,还可以一点一点地结清欠款。虽然手头可能会比以前紧一些,但以前再难熬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不过,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算是完全陌生的异性同住,她难免有些心理障碍。但犹豫只是一闪而过,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很土匪,但接触下来本性倒是不坏。而且,眼下最紧要的是把财物理清楚,所以她答应的倒是干脆,
“成交。”
习惯了她慢条斯理地说话,这次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倒有些吃惊。他把空可乐罐子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既然要住一起了,我想有些事还是要先说明一下比较好,我……”
他这厢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季风却是早就摸出了纸和笔,唠唠叨叨地,“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不但要说清楚,还要白纸黑字。关于财产协商的部分、你借住我房子的部分,这些都要约定好。”
井言原先便觉得她行事温吞举止犹疑,单看她的行动,说好听一点是蜗牛,难听点就是只乌龟,而且还是一只懒得不能再懒的旱地龟。
她的房间一进去就让人觉得不舒服,明明是大白天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床着安着一盏小壁灯,他差点被散在地上的抱枕给绊倒。不但如此,她的床也很凌乱,几条毯子混搅在一起,里面还包着五六个大大小小的懒骨头。旁边的椅子上披挂了一堆的衣服,从味道上分辨应该是洗好的,但也不折起来就这么挂着。房间里没有开封的食物,不过垃圾桶里倒是有不少吃完的零食包装,多是薯片饼干之类的。他虽然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但井老爹对他却是照顾有加。在生活方面的技能他或许差些,可也知道要定时收拾家宅、打扫卫生。甚至他认识的的女人中,哪怕是玄静夜那男人婆也不会懒散到她这副德性。
而现在,这只懒得像只乌龟慢得像只蜗牛的女人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拿出纸笔,只趴在茶几上一会儿就写出几大张纸。这是金钱的力量,还是因为生存遭遇到了危机才迸发出的爆发力?
“好了,你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她把纸推了过去,“如果觉得有不妥的,可以补充。”
他草草扫了一遍,“这些就差不多吧。哦,新的床和家具你也得负责。”
她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床和家具不用买,我去收拾收拾,你睡我的房间就行。”
“那你睡哪儿?”
他的目光扫过几间房门口,“另外几间可什么也没有。”
甚至储藏室的木地板也只铺了一半,据说是没木料了。因为要买就得买一箱,而一箱又铺不完,索性就空了半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