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沈西给脚喷了药,又吃了药,重新坐回了办公椅面前。
虽然沈氏经营不善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沈西也没想到情况竟然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很多沉疴顽疾已经深入骨髓。窗外日头西斜,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沈西应了声:“请进。”
虞倩端了咖啡进来,见沈西真揉捏眉心,便将咖啡放在她手边:“沈总,先休息一会儿,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同时又提醒她,“沈总,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剩下的资料明天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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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抬头一看,果然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她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才长出一口气。
一直都知道沈月坐正位置坐的非常辛苦,但也没有如今这样真切的感同身受,她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放下咖啡杯后,拿起桌上准备好的一份名单递给虞倩:“虞秘书,明早辛苦你将这些人的解聘合同送到他们的邮箱。”
虞倩伸手接过,看完上面的名字,不由骇然。
沈西微微一笑:“有问题?”
虞倩抬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西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语气却是坚定又从容:“虞秘书,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照做就是,我能应付得了。”
虞倩看着对面年轻漂亮的女孩,明明是还有些青涩稚嫩的脸庞,却又那么耀眼,她的果断和魄力却是沈月都比不上的,她点了点头:“好,我会处理的。”
沈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既然都到下班时间了,那我们就走吧,今晚睡个好觉。”
明天可又有一场好戏看呢。
*
沈西没有再回沈家,而是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套公寓。
这是当年她考上大学的时候沈月送给她的,面积不大,只有八十个平方,不过地段很方便,又紧挨着大学,她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值暑假,没有成群结队的学生,周围显得安静了不多。
沈西跛着脚爬进家门,便一头栽在沙上不愿意再动弹,满脑子都是白天看到的那些数据,就跟浆糊似的。
她觉得之前有些太高估自己了,才一天而已,她竟然有些受不了了。
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计,想睡都睡不着,好在大学城附近都是小吃街,沈西摸着手机下了一单外卖后,便垫着脚去洗了个澡,又靠在沙上擦了药,外卖就到了。
是她最喜欢的麻辣烫和烧烤啊。
一闻到那味儿,沈西就恢复了精气神,拿着筷子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吃着吃着,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韩策来,那时候,他们一到放学时间,就去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上买零嘴吃,她喜欢吃,胃口又不大,所以总是买一堆,吃不完,就丢给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子。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身材修长挺拔,头修剪的干净整齐,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总有一种雅人深致的感觉。
他平日里沉默寡言,看起来孤僻又冷漠,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书本上一样,可是只有沈西知道,他私底下是有多么的疯狂,多么的炙热。
他们也曾像所有情侣一样不止一次的想要偷尝禁果,但最后他都会理智的停下来,她曾经以为那就是她的天长地久,直到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青春岁月里的一场年少轻狂。再吃,口中的烧烤也变得味同嚼蜡。
所有的记忆,都不复美好。
这一晚,沈西将手机关了静音,沉沉睡了一觉,直到被闹钟吵醒。
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拿到手机后,她关了闹钟,又化了一个美美的妆,看着镜中艳光四射的自己,心情大好地出了门。
虞倩的邮件准时抄送到了所有人的邮箱内。
不到半分钟,沈西办公室门外就被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了。
沈西身体往后一靠,看着怒气冲冲冲进来的沈心慈,淡笑:“姑姑,进门的时候记得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沈心慈这会儿才没有心思和沈西废话,她一大早才进公司,就感觉到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心中正不悦,她的秘书就跑到她身边告诉她,总经办已经同意她的离职了!
她什么时候说要离职了!
所以看完后,她直接就冲到了沈西的办公室,她上前,双手用力拍在红木的办公桌上,出沉闷的声响,沈西挑了挑眉,有些心疼这张桌子。
“沈西,你真以为你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沈心慈瞪着沈西咒骂,暴跳如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这家破东西彻底完蛋!”
沈西漂亮的杏眸微微一眯:“那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姑姑大慈悲手下留情了。”
沈心慈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盯着沈西:“你知道就好,西西,人贵有自知之明。”
沈西红唇弯起:“姑姑说的没错,人贵有自知之明,所以姑姑最好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朝着沈心慈的方向扔了过去。
那牛皮纸袋没有封口,所以随着她的动作,里面的照片就滑了出来,正好落在沈心慈的面前。
沈心慈低头一看,急将照片捡起来,原本还怒火中烧的面容顿时惨白起来,她捏着那些照片的手指,在不停颤抖。
沈西笑的眉眼弯弯,像一只偷腥的猫:“姑姑,年轻肉体的滋味一定很美好吧,但是你说要是姑父看到这些照片,他会怎么样?”
“你——”
沈心慈面色青红交错,却像是被人遏住了命运的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死死瞪着沈西,表达自己的愤怒。
沈西一直保持着淡淡笑意,从容不迫:“姑姑,俗话说好聚好散,何必非要闹得大家下不来台呢,我已经给你留了几分体面,是你主动辞职的,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是被解雇的,这么多年你在公司里做的那些事情,你真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