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这些都是好酒!我一时没忍住,都给喝光了啊!"
黑龙王呵呵一笑,心中暗自嘀咕,太湖龙王这二十坛藏酒只怕都是有个千百年的陈年烈酒,他一人喝光倒还不过半醉,若让敖殷这个平日从来滴酒少沾的来喝,说不好就要醉死个一年半载!
不能制止敖殷喝的话,干脆,他给全喝光还不就得了?!
敖殷歪著头看了黑龙王半晌,那双清澈的杏瞳带了几分探究,看得黑龙王略觉不自在时,忽地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酒"
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刮到桌角,当下往前扑了去。
眼见要跌个七荤八素,幸好黑龙王手疾眼快,健臂一捞,把他给捞了回来,锁在怀中。
"
别去了。不是说宴上的酒都给你搬我房里来了吗?哪里还有剩余?"
若是平时也还是说得通道理,不致怄气,可这一醉,把敖殷平日藏著的任性尽数勾了出来,只看他撇嘴皱眉,手在虚空中乱抓乱推,边是挣扎边是大声嚷嚷:"
你又怎知没有?说不准藏在酒窖了!?对!酒窖一定有的!"
黑龙王被他胡扯一气,忍不住用手臂将怀里乱动不休的青年牢牢钳制:"
敖殷!你醉了!别再喝了!"
"
我没醉!!才没醉!我就是要喝!父王尚且对我不闻不问!你凭什麽管我"
醉後真言,偏泄漏出青年内心的独孤,黑龙王心中不忍,温声哄他道:"
乖乖听话,不喝了好吗?"
敖殷果然平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凝视著黑龙王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完全不像一个酒醉糊涂的人。
"
是不是我乖乖地听话,你们就不会离开我?不会放我一个人?"
黑龙王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这一小会的犹豫,敖殷却自知地点头:"
我知道了,你们都不想要我"
盯著黑龙王的杏眼忽然无声无息地滑落一颗珍珠晶莹的泪水,随即变成一道小溪挂落腮边。
黑龙王最见不得人哭了,更何况是怀里这个只怕这一辈子都拿他没办法的东海太子,当下手忙脚乱,又是抹泪又是安抚:"
别哭!敖殷你,你先听我说!别哭啊!"
他哪里知道,敖殷想起的不是善儿的离开,而是两千年之前,黑龙王被他言语所伤,黯然离开东海龙宫的回忆,如今,黑龙王虽近在咫尺,但心却仿佛远在天涯,他几翻试探总不得其法,心里早是焦躁难过,他再是精明干练,在龙族长生的寿命中也不过如刚过弱冠的青年,一时间,往日种种溢上心头。
借了几分酒意,再也不想拴住心底泛滥的苦意。
黑龙王哪里知道他有这般心思,只道他舍不得善儿龙妃,当即更是悔不当初,不该就此放那二人离去,让敖殷受离别之苦。
尚记得不久之前他曾经许诺不再有负敖殷,然而,他帮著那些负他的人,这便几乎等同於当场毁诺。
心中愧疚之意又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