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姑娘并不机灵,总是羞恼失措,但既然能想到故意打翻下毒的吃食,应当比嘉树聪明些吧。
稍动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她不可能疏忽至此。
除非“莺莺”
二字,另有深意。
或许不是掩饰,而是暗示。
裴言渊的眸色深了几分,顺着这个思路想去,还是没下定论。
若真是如此,为何要用“殷”
,而不是“惠”
呢?
姓有相同,名才独特,幸好府中没有同姓之人,否则,岂不是要认错了?
“莺莺”
他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淡漠,好似仅仅只是想探寻其中真相。
重复了好几遍,他终于没再出声,眸中疑云散去,冷静的目光恢复清明。
莺,取生机勃勃、活泼灵动之意,叠词用作名字,更添亲切可爱。
加之同“殷”
读音相近,算是与本名密切联系。
“不像信口胡诌,倒像是长辈取的闺中小名。”
裴言渊理清思路,把所有消息和线索连在一起,最终颔首认定。
“原来如此!”
嘉树豁然开朗,张着嘴巴使劲点头,不禁暗自感叹,公子真是心思缜密,自己只看懂了皮毛,而公子一下子就看透本质了。
但他蓦然一愣,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
“可是,女子闺名,不是只有亲人和夫君才能知道么?”
嘉树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沉思,恍然间明白过来,猛地抬头看看公子,又看看那姑娘滑倒的青苔,眼神亮得能折射出光芒。
他咧着嘴,笑容愈发灿烂满意,险些拍手叫好。
不过碍于公子在场,到底是忍住了,埋着头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裴言渊还在考量这个结论的可能性,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应,淡淡“嗯”
了一声。
关于女子闺名,他很早就在礼教中学过。
如果幼时长辈取了,便只有亲人知道,婚后才能告诉夫君,唤起来以示恩爱;
如果没有闺名,就由夫君来取,只有彼此间知道,算作一桩情趣。
他与这姑娘素不相识、非亲非故,她自然不可能把他当作亲人。
那就只剩下后者了。
思及此,裴言渊眉峰一动,忽然发觉有些可笑。
方才还以为她羞怯,连姓名都说不出口,现在看来,是绕着弯子告诉他闺名。
当真是一举两得,用心良苦。
“如此费尽心思,何必呢?”
裴言渊的声音沉了下来,漠然中尽是冷意。
侯府危险重重,人心复杂,他从小就见惯了,亦明白其中的残忍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