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搀扶着她的手臂,前面四个丫头挑着灯笼,一路穿花渡柳,旖旎而行。
路过池塘时锦心忽然想起白天的事情,便笑着跟锦瑟了欧阳铄跟嘉莹郡主的事情。锦瑟便笑道“老四素来稳妥,也会出这种差错”
锦心轻笑道“起来这也不怪咱们四少爷,倒是嘉莹郡主今儿穿的那身衣裳的缘故。那浅碧色的衣衫虽然是上等的贡纱,但颜色太过朴素,四少爷又没见过她,错认了倒也不稀奇。”
“这话你在自己家里悄悄地也就罢了,若传出去,又要惹人闲话。”
锦瑟嗔怪的看了锦心一眼,低声道“楚王妃娘家一脉虽然没落了,但楚王妃到底还是昭阳公主的婆母。有这层关系在,嘉莹郡主就不会太低落。况且她品貌俱佳,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不挑门第的公子哥儿。”
锦心忙应道“是,夫人的话奴婢记下了。”
当时,锦瑟不再多,主仆二人去前面照应了一晚,至三更时分方回房来歇下。
第二日,平南王妃便叫人拿了请帖来是有要紧的事情,请锦瑟去王府一叙。
锦瑟心想这寿宴的事情还没闹清楚呢,又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连请帖都下了。只是来传话的是个二等使唤的婆子,也不好多问,只得换了衣裳坐了车往平南王府来。
重要的宾客已经宴请完毕,今日是王府里放出去谋职的家奴下人回来给主母祝寿,老王妃只露了个面,受了他们一拜便回自己屋里去歇着了,前面紧着那些人吃喝闹腾。
锦瑟的马车从正门入,过东穿堂过道到内宅门口停下,又坐了青呢轿进去,到老王妃的福瑞堂门口方停下。
世子妃宁氏听锦瑟到了,带着丫头仆妇从屋里迎了出来,拉着锦瑟寒暄笑。锦瑟被众星捧月般让进正室。进门后转过屏风,老王妃正歪在榻上吃点心,见了锦瑟也不叫她行礼,只笑着招手“瑟丫头你来,来我身边坐。”
锦瑟福了福身,便被宁氏拉着送到老王妃身边去坐下,方笑着问“王妃有要事,不知是何事害得我这一路上直出汗,莫不是寿宴的事情哪件办的不好”
老王妃笑呵呵的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的寿宴让你操心受累已经是不该了这会儿又害你白担心一场也不是为了别人,倒是为了铄儿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四弟”
锦瑟一愣,不解的看了宁氏一眼,又问“四弟惹王妃您生气了”
宁氏笑道“那倒没有。母妃是想着四弟年纪也不了,身边一直没有个可靠的人照顾,是该给他成一门亲事了。”
锦瑟心想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欧阳铄那家伙主意正着呢,他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再多也没用。况且,家里还住着一个凤鸣呢,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起凤鸣,锦瑟心里又一阵阵烦恼,自从年前把她接回来,便想着她能安安分分的过平淡的日子,把之前那些风花雪月都忘了。只是十年的风月生涯让她秉性大变,在青楼里,她像是大家闺秀,可真正放到深宅大院里,立刻显出她的轻浮做派来。行事风格根上不得台面,别父亲瞧不上她,就是锦心锦衣他们也都看不惯。
沉思之后,锦瑟看着老王妃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脸,问道“不知王妃看中的是哪家的闺秀”
“这人你见过,就是楚王爷家里的嘉莹郡主。昨天我看见那孩子,长得端庄秀丽,模样很讨人喜欢。我跟她了几句话,觉得她性子和软,应该跟铄儿合得来。你觉得呢”
锦瑟笑道“您的眼光可真好。我还嘉莹郡主这么好的女孩子,将来不知便宜谁家的公子哥儿呢。”
宁氏也陪着笑“母妃四弟跟一头没笼头的野马一样,谁的话也不听,只还听镇南侯爷两句。所以才特特的请了你来,想让你做这个媒人,怎么样”
锦瑟暗暗地苦笑,心想您婆媳二人可真会挑人。可嘴上却不得不笑着答应“这可是好事儿,王妃看得起我才找我,不过我怕办得不好,给您添堵。”
“你这是成心不答应吧咱们这些人里面我扒拉了一圈儿,这事儿你若是办不好,可就没人能办得好了。你放心去办,要人要物还是要银子,只管跟我。铄儿虽然是侄子,可我一直都把他当儿子看,不比钰儿操心少。还有他老子娘那边我都能做主,楚王妃那边我昨儿也试探过了,她大致也是愿意的。只要铄儿点头,这事儿就成了大半儿。”
锦瑟笑道“王妃英明。那我回去跟侯爷好好地商议一下,这事儿让侯爷跟他,一准儿能成。”
平南王妃笑道“就是这话。”
三个人又了些欧阳铄时候的事情,众人又笑。后有几个平南王爷麾下的武将夫人进来给王妃磕头,众人凑在一起不免闲话一阵,宁氏又留锦瑟用了午饭,锦瑟才告辞出来。
晚间睡前,锦瑟枕在叶逸风的肩窝上把平南王妃的意思了。
叶逸风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按这事儿平南王妃做主,我们也不能什么。毕竟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平南王妃身为四的伯母,完全可以替他的父母做主。只是四那个脾气,怕是不好。看他整天嬉皮笑脸的,心里不喜欢的谁都不能勉强。”
“王妃也是这话,所以才托了你我。你的话,他总是要听的吧”
叶逸风轻笑“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强迫他。我是他的大哥,我不能看着他一辈子过的不幸福。”
锦瑟默然。
叶逸风的不错,平南王妃和自己想的都是如何给欧阳铄找个贴心的人,只有叶逸风想的是他人喜欢不喜欢。
就凭这一点,叶逸风就是他们兄弟们贴心贴肺的大哥,平南王妃只能是合格的伯母。
而自己锦瑟苦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了呢真的是被这个社会的人给同化了么连自由恋爱的原则都忘了亦或,自己只是觉得那是个包袱,想要赶紧的把他塞给一个愿意抱着他的人
锦瑟沉默,叶逸风低头亲了亲锦瑟的额头“好了,别想这些了,明儿我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好去跟王妃回话,天色不早了,睡吧。”
“嗯。”
锦瑟往叶逸风的怀里靠了靠,收回思绪闭上眼睛听着耳边轻悠的呼吸渐渐睡去。
第二日,叶逸风兄弟几个凑在一起议事,欧阳输欧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懒的靠在身后的靠垫上,手里托着个茶盏转来转去,茶也不喝,话也不,好像神游天外。
完了正经事儿,叶逸风的目光看向欧阳铄,凝眉不语。
杜二公子咳嗽了一声,欧阳铄眼皮儿不抬,淡淡的问“二哥,着凉了啊病了得吃药啊。”
“我看你才需要吃药呢”
杜二公子直接伸腿从桌案底下踹过去一脚,“想什么呢你魂都丢了一半儿了。”
“没想什么。”
欧阳铄伸手把茶盏放在面前的檀木雕花方桌上,抬头看着对面的叶逸风“大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叶逸风的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淡淡的道“你大嫂让我问你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