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玻璃窗里照进来的日光逐渐偏移,然后霞光笼罩着一切建筑,在她露出来的小腿上留下点点橘色光芒。
已经天黑。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还有门铃叮咚叮咚的声音,吵得她在睡梦里也皱眉。
过了会儿,那声音还在响,她才慢腾腾爬起来坐着,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有点饿。
她去开了门,来的人是周京墨找来的做饭阿姨,手里拎着好几袋菜。
“你是云小姐是吗?我是周总安排来给你做饭的,我姓金。”
金阿姨有些拘谨,拎着菜就去了厨房。
云姝亦步亦趋跟了一段距离,看清楚她眼皮上并没有刀疤,才停下来,隐晦地叹口气。
这不是她命定的做饭阿姨,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让周京墨换人。
她又坐在沙发上靠着,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
这别墅里一共就她们两个人,一个像上门做客,睡一晚就要走的,一个像赶紧做完一顿饭就要跑的,总之完全没有主人家意识,气氛非常别扭。
很快,金阿姨做好了三菜一汤端上桌。每份菜都是肉眼可见的隆重,色香味俱全,摆盘还特别好看。
可惜了,云姝结结实实添了碗饭,一边不停下筷,一边对上金阿姨含笑的眼神,在心里组织着怎么让周京墨换人的说辞。
这有种背着主人家联络外人的奇怪感觉,需要多吃一碗饭压压惊。
总裁界的大卫
第一个晚上很平静地过去——这只是对云姝来说。
远在海城的另一边,顾行则几乎睁眼度过了大半夜。
梦里全是飞来飞去的蝴蝶,伸手碰到一只,抓过来一看,蝴蝶长着张清纯人脸,还口吐人言叫他“顾大哥”
。
惊得他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的景观树上还带着未被蒸腾掉的水汽,他在窗前站了会儿,凝视着远处中心城道上还没完全熄灭的路灯,然后去客厅倒了杯白开水喝。
圆口的杯子,抬手稍微过了点,就容易漫水出来,就算喉结不断吞咽,喝完后唇边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濡湿痕迹,正要顺着流下去。
他舌尖一舔,放下杯子回到卧室换衣服。
当总裁很累,起码在穿衣自由上来说是这样的。
衣橱里清一色的都是西装,他随手取了件黑色衬衫——他很少穿白衬衫,因为前几年进部队练得肌肉有些明显,穿浅色衣服太透。
睡袍被解开,黑色衬衫优先挡住背肌明显的腰背。
他并不急着系扣子,敞开的衬衫被隐隐顶出一点弧度,胸肌下是整齐排列的块块腹肌,人鱼线附近的侧腰上,有一道肉粉色的长伤疤。
那是他初中的时候差点被绑匪撕票的证据,一道细长的刀伤,像在宣纸上快速划过的粗糙一笔。
很快,那道伤疤连同腹肌一起被掩盖在黑衬衫下,挡得严严实实。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尽职尽责的林特助一大早就进办公室汇报一天的安排。
他没打听昨天的事,但有所猜测,于是把昨天下午用心观察到的事情不经意地说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