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忙道:“不成,粮仓有两重锁,锁芯很精密,我找锁匠试过了,撬不开。”
姬小戈挑眉:“可见赵大人你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啊,这不是找人撬过锁么,方才何苦装得那么贞烈,死活不肯出牢房。”
赵大人尴尬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姬小戈懒得跟他纠结:“行了,钥匙呢?”
赵大人答:“两把钥匙,有一把在樊大人那里,还有一把原本在我这里,如今我的钥匙也在樊大人手上……”
这下姬小戈不担心了:“这样啊,那没事了,我徒……我同伙那边应该也完事了。放心吧,樊知州体恤民意,手续都给你办完了,明日你只管开仓放粮。”
吴秀才眸中含泪:“终于……终于要开仓放粮了吗?”
***
次日,在赵大人的主持下,州府开仓放粮。
吴秀才手写了无数张告示,贴满了全城,不厌其烦地告诉饥寒交迫的乡亲们,每旬每户按人头放粮,一个孩子四斤米面,一个大人八斤米面。
百姓们奔走相告,家家升起袅袅炊烟,米饭的香味飘散开来。
曹肆诫在筹备进入旌北城的事宜,姬小戈走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街巷里,又见到了那个啃食老鼠的孩子。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依旧木然。
这样的眼神他很熟悉,几乎立刻就明白,这孩子没有其他家人了,他是个孤儿。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次醒来,他对孤儿都格外在意。
姬小戈走向那个孩子。
那孩子看他过来,转身就往巷子里跑,可是跑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看他,见他继续跟着,又转头往前跑。来回几次,他们来到了一间又矮又破的茅草屋里。
这孩子看着五六岁的样子,是真的五六岁,还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年纪。
这地方早就被洗劫一空,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桌椅板凳都没有了,睡觉的地方就是个干草窝。墙角堆着些捡来的枯枝子,一根根瘦骨伶仃,不怎么耐烧,应该是夜里升火取暖用的。灶膛里空空如也,显然许久没烧过了,难怪在外头生啃老鼠。孩子手脚上都是冻疮,不过这样就算不错了,没冻死已是万幸。
姬小戈粗略打量了下这间破屋子,目光落在最显眼的麻袋上,那是州府刚的米粮,这一小袋是四斤,足够这孩子吃一阵子了。
小孩见他盯着自己的粮食,登时警惕起来,跑过去紧紧攥住麻袋,大有誓死捍卫的架势。
姬小戈问他:“带我来干什么?”
小孩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确认他不会来抢东西,这才开口:“你……穿得好,有钱,有吃的,赏、赏我一点吧。”
姬小戈了然:“啊,你在向我讨饭,我也是个讨饭的。”
小孩讷讷:“你、你不像……”
姬小戈把那些细瘦的枯枝子丢进灶膛里,先给他生了火:“你会说话,挺好的。”
他又想起一点点,那个记忆里的孩子,是个哑巴。
但那个孩子对自己似乎很热情,好像还送过他礼物,是什么来着?
“你……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