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在说话的时候,顾昙仔细观察萧暄此刻的表情。
只见萧暄目光冷淡地从她脸上掠过,神色平静地和青痕说:“子明那里,还需要你多照看一下,若是原先那个大夫不够高明,稍后再劳烦齐太医过去看看。”
青痕这时收起脸上的尴尬,惊讶地,故作关怀地去看卧榻上的顾昙:“那多不好,顾娘子这里怎么办?”
到这时,顾昙已经明白青痕为何会这个时候着急忙慌地过来。
必然是听说萧暄来了她这里。
急着过来解释之前巴巴地将大夫叫过去的原因,生怕在萧暄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
至于其他的,顾昙并不知晓更多的内情,有些不太确定。
若说庆阳郡主在萧暄这里还能亲近几分,那面对青痕时,他的行为举止都太正了,神情也是。
好似青痕就是照顾萧子明的人,颇为客气。
萧暄听到青痕的话,瞧不出喜怒地回答:“太医院那么多人,再找一个就是了。”
青痕有些迥然,很识大体地说:“那岂不是耽搁了。小公子那边如今虽说没有大好,也是没有痛了。”
她会拐着弯把齐太医叫走,而是因为齐太医是太医院院判,最擅长的就是疏肝解郁。
顾昙心头笑了笑。
对于哪个太医给她治病其实都无所谓,要是可以来个普通些的太医,慢慢地给她调理才最好呢。
青痕要把人叫走,那就让她叫去吧。
她倒是越来越好奇萧暄和青痕之间到底生什么,当年又是有怎样的因缘巧合,将人从那样乱糟糟的境地里带走的。
反正她是病人,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一言不,顾自闭上眼睛休憩。
要不是萧暄忽然开口,顾昙绝不会在他们离开前再睁开眼睛。
“下次若是子明再有不适,你直接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其他的大夫就算了。”
“还有子明那里,你要多加管束,若是再没长进,就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他骤然开口,说的话让青痕脸色变得煞白,颤着唇:“殿下……”
“下去吧。”
萧暄淡淡地吩咐。
青痕嘴唇动了动,到底不敢再说什么,柔声恭顺道:“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小公子。顾娘子初来,若是有需要的,我能帮上手的,只要顾娘子愿意,我都可以搭一下的。”
离去前,她撇过头去,余光观察萧暄。
不明白太子殿下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是她预估错了,萧暄看起来很嫌弃顾昙,实际上心里放不下?
要不然怎么把齐太医请来了?
齐太医作为院判,除去给宫中的帝后看病,已经很少去各皇亲国戚的府上出诊了。
跟在萧暄身边这么多年,青痕是练就了几分眼色的。
她没有再停留,径直出了屋子。
待齐太医开好药方,又和碧草细细地说了泡浴的细节后,萧暄也离开了。
一直等到他走得足够远了,顾昙这才睁开眼睛。
碧草和徐佳敏就站在卧榻边,也是轻呼了口气,熟络地坐在榻边,喜道:
“阿昙姐姐,你醒啦?有没有好些了呢?”
“听说你和离的事,想要去找你,又不知该如何找。”
顾昙很感动徐佳敏的热情,笑了笑:“我无事。你别担心。本是想等安定下来再给你递消息的。”
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有时想想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打你个措手不及。
就和这个世间的因果一样,有的只是一时的因产生一时的果,有时是一时的因,加上之前所有的因,推出一个果。
她和萧暄就是一时的因,叠加所有的因,才有了今日这个果。
只是,这个果她不想要承受,那她势必要不断地催着它变化。
徐佳敏歪着脑袋,想着顾昙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表兄的别院里。
她絮叨着:“是不是表兄用尽心思把你留在身边的?”
顾昙一怔,笑容一点点淡去,仰头看着帐子顶,目光空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