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落他的脸,她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侧。低眸瞧了眼他的手臂,只犹豫了片刻,就挽了上去。
柔软触感贴来,嵇堰手臂忽然一紧,但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眼神戏谑地看着对面黑脸的陆景廷。
陆景廷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想说,嫁给他为妾,他会对她好的,可也改变不了在正妻面前做小,没有什么地位的事实。
釉堰忽而张狂道:“我的正妻,几乎满洛阳的人都会敬上几分,我能站得多高,她便能站得多高,不比伏低做小的妾室来得好?"
忽然讥讽一笑:“还是说陆世子觉得对一个女子好,只需在言语上哄得开心,或者平日多去瞧她几回,就是对她好了?"
“彼此都是男人,皆知男人的劣根性,也就不必说那些故作深情的话了。”
“我为捕头时可见过不少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为妻毁了一臂的男子,最后却怀疑妻子红杏出墙,最终亲手杀妻,分尸各处。见过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人,不过几年却是转头就纳了妾,更甚是宠妾灭妻。”
看着陆景廷露出不服之色,嵇堰再而不疾不徐地道:“世间男子多为负心郎,再多的深情,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抵不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长里短。"
“与其扯那些不现实的为你好,不若来实际的,给她尊荣,给她锦衣玉食。”
滢雪是懵的,但心里又是震惊的。她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姿挺拔,样貌英俊刚毅,眼神中更有几分张狂。
她从未想过,这些话是从他这么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她因他的话,心底发颤。莫名的有点激动。时下再思,好像与他做夫妻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便是陆景廷也怔愣在原地了,不知说什么反驳。
嵇堰所言,他都给不了的。他能给的,只有对她好的一个承诺。
滢雪不想看陆景廷,她扯了扯嵇堰:“别与他说了,我们回去吧。”
嵇堰瞥了眼陆景廷,随即点了头:“走吧。”
转了身,二人并行出了药铺。
嵇堰把滢雪送上马车,而后骑上马。
骑在马背上,看了眼还静站在药铺里发呆的陆景廷,打马到马车窗口旁,似笑非笑的说:“怎
么,不解释一下为何与陆世子一同出现在药铺中?”
顿了一下,又说:“可别是约好的?”
滢雪撩开了帘子,轻白了他一眼:“郎主既能寻到这铺子来,像是也跟着陆世子来的,怎会不知陆世子为何出现在这药铺?"
嵇堰低眸瞧她,勾了勾唇:“他派人跟踪我,还派人盯着嵇府,我自然得来看看他什么算盘。
嵇堰下朝回到府中,听洛管事说她出了府,恰好又听暗探说蹲守嵇府的人跟着戚氏的马车去了,他便猜到陆景廷要做什么了。
得抓他个现行。
有了这个想法,嵇堰便寻来了。谁知才到药铺,就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心情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愉悦。大抵是谁都无法拒绝被人夸赞。
马车往前去,跟了一会后,嵇堰又到了马车旁,敲了敲车窗。
等那张艳丽的脸再出现在窗口时,嵇堰道:“你们先回去,我尚有公务要忙。”
滢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郎主小心些。
嵇堰点了头,瞧了她一眼后,勒了勒缰绳,打马转向而去。
滢雪望着马背上挺拔利落的背影,渐渐远了,才把帷帘放下,坐正了身子。
一旁的萝茵却是抿唇笑看着自家主子。“姑娘,奴婢今日忽然觉得咱们这位郎主格外的血性。”
滢雪睨了眼她,好笑道:“不过是一席话罢了,竟还能叫你改了观。”
萝茵笑吟吟道:“奴婢瞧着对郎主改观的人,分明是姑娘才对。”
滢雪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别乱埋汰人。
萝茵捂着脑袋,故意道:“姑娘还不让奴婢说实话了。”
滢雪白了她一眼:“真说不过你。
心绪平缓后,她又想起了药铺里头的陆景廷,眉宇间不禁多了几分愁意。
总觉着,这陆景廷与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润的世
家公子不同了,出入也越发的大了。大抵,真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前她看到的都是伪装出来的,或许今日所见,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再说嵇堰,那般糙的汉子,竟然也能说出那般细腻的话。俨然让她料想不到的。
思及他那句‘我的正妻,几乎满洛阳的人都会敬上几分,我能站得多高,她便能站得多高。'她被他的话给慑住了。
日后他们若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她丝室不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虽然她开始就是奔着嵇堰的前程,从而考虑与他做夫妻的。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听到这话,越是琢磨这话,她便越是心潮澎湃。
如嵇堰所言,比起虚无缥缈的感情,身份地位,权势财势才更为可靠。
但她觉着,若是加上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做调味,她或许能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