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苏桃桃自己死皮赖脸嫁给征途,结婚这三年,你们好吃好住把她当祖宗供着,现在孩子都快两岁了,才说熬不住要离婚回城,这算什么事,抛夫弃子?她拍屁股走人孩子和征途怎么办?”
“是啊二婶,你们一家就是对她太好,才养成她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按我说打一顿她就老实了,就是打断腿也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城。”
“对,就算要放她回城也得等征途回来说了算,不能就这样让她走。”
角落里有个声音弱弱问了句:“那征途要是回不来呢?”
大家扭过头去,冲着角落吐口沫:“呸呸呸,吐口水说过,你才回不来!”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讨论着,傅征途的母亲周铃兰一手抱着可怜巴巴的小孙子,一手抹着眼泪,哽咽着道:“那她要是再去跳河怎么办?什么事都大不过人命,咱这山鸡窝是留不住金凤凰的,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大伯娘一向瞧不起这个软弱无能的妯娌:“老二家的,就是你这个面团性子才会让她骑到头上可着欺负,你难道真不怕征途回来怪你吗?还有尘尘呢,他怎么办?那不是东西也是他亲娘,城里来的女人真是狠心,连畜生都知道护崽,她居然连尘尘都不要。”
傅国强扯了扯他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二婶,咱大不了拿根绳子拴住她,我们轮流帮你盯着,她指定跑不了。”
大伯娘一拍大腿:“就这么办了,再敢跑我们就把她打断腿拴到横梁上,真当我们傅家没人,反了天了她!”
……
生产队队长,也就是大伯傅栋梁吸了口旱烟,皱着眉打断大家的讨论声:“放心吧,跑不了,我这边卡着不开证明,她就算到了镇上也买不到火车票,但是我们能救她一次,救不了她十次,一个人下定决心寻死,可不止跳河一个方法。”
大队长这话一出,大家你眼望我眼,纷纷沉默。
前几天隔壁大队有个知青为了回城连敌敌畏都敢喝,为了回城真的连死都不怕。
周铃兰的眼泪掉得更凶,狠狠抹了一把之后,抱起瘦弱的孙子站起来鞠了个躬:“今天辛苦大家了,你们先回去吧,等桃桃醒来我会跟她好好谈,不过结果怎么样,都是我们家征途的命,我们傅家二房的命,都回去吧。”
“这……”
大伯娘还想说什么。
傅国强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行了娘,二婶心里有数,我们先回去吧。”
大伯娘:“你这次不要再让她搓圆摁扁了啊,你自己不立起来别人帮不了你……”
事实上整个生产队的人都恨不得这个祸害赶紧回城,但是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再说孩子还那么小,虽然这个娘有跟没有一样,但到底还是不同的。
……
苏桃桃半梦半醒间还在想自己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怪真实的。
结果睁开眼,映入眼帘居然是乌漆嘛黑的瓦顶,那几根摇摇欲坠的横梁更彰显着这间屋子年头不少,都已经不能用破来形容,这是危房吧。
苏桃桃赶紧闭上眼,希望这个梦赶紧过去。
忽然之间,苏桃桃的太阳穴一阵阵刺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是电影倒带里的镜头,一帧帧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好像看完了一个女知青的前半生,不,正确来说是一个极品女知青倒霉的一生。
她居然穿书!
穿到不久前看过的一本年代文中,好死不死,她不是穿成带着金手指,坐拥空间的开挂女主,而是一个非常极品的女配身上!
这个倒霉催女配的狗血剧情连让同名同姓的苏桃桃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高中毕业没有工作被迫下乡,下乡后为了逃避劳动,坑了全公社最俊的小伙子傅征途,成功嫁给了他。
嫁人后,原主连一天工都没有上过,顺理成章混吃等死当起了蛀米大虫,家务不做就算了,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今天抢侄子的糖,明天抢小叔子的鸡蛋,后天去偷别人家自留地里的凉薯,连老猎户家的陷阱都不放过,三天两头去扒拉人家的野鸡野兔……
全生产队人缘最好的傅家因为她嫁进来之后名声一落千丈,青莲公社的社员提起她个个摇头,真是狗都嫌。
怀孕之后更甚,据说连内衣裤都是婆婆洗的,生完孩子后除了喂奶更是连一天都没有带过,想起来才逗一逗,一哭闹就扔给婆婆或者小叔子,自己为了耳根清净躲出去玩,全家人简直把她当祖宗供着……
都过上了社员眼中“神仙般”
的日子了,她还不停跑去女主跟前蹦跶,隔三差五被女主虐上一虐,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原主的丈夫傅征途,作者没有过多着墨,除了写一句“全公社第一俊”
,便是婚后不久便接了个秘密任务失联,直到苏桃桃穿过来都还没见到人影,任她怎么想,傅征途的五官始终是模糊的,印象里就是很高大,八块腹肌人鱼线流畅那种修长的倒三角身材……
至于原主闹跳河这一出其实是因为下乡前失联的小竹马回城后给她写了封似是而非的信来撩拨,乡下的日子再轻松,丈夫再俊,身材再好,过的也是守活寡的日子,原主年纪轻轻自然守不住,所以才有了抛夫弃子以死相逼要回城这一出闹剧。
她死成了,苏桃桃穿了过来。
了解完大概剧情的苏桃桃恨不得一头撞到泥墙上穿回去,她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可父母留下了大笔遗产,才刚刚大学毕业,肤白貌美大长腿,银行卡里还有那么多个零没花完,居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个物质匮乏一穷二白的七零年代,钱在银行,人在天堂的痛谁懂?
“桃桃?你醒了吗?”
周铃兰的声音温柔软弱,还带着点讨好,难怪被原主吃得死死的。
苏桃桃眼皮动了动,并不想醒来。
周铃兰知道她醒着,叹了口气,继续说:“桃桃,妈当了十几年的寡妇,知道你心里苦,咱们原先不是说好了吗?你等征途三年,三年后若是征途还是没有消息,你要回城还是要另嫁,妈都不拦着,你就当可怜可怜咱尘尘,他还不到两岁,离不开妈的,再等半年行吗?”
等便宜丈夫三年?苏桃桃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等等,尘尘?她的便宜儿子?
苏桃桃豁然睁开眼睛,偏头望过去,一老一少映入眼帘,她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