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晏清禾猜测道,“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有文昭皇后……”
“对啊,难道我还不能报仇雪恨吗……”
许玉容淡淡一笑,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自幼无父无母,被刻薄的舅舅舅妈养大,十岁又被他们卖入乐坊作杂役,只为了十两银子。
乐坊里人人都欺负她,冷落她,也只有身旁的微澜与自己同病相怜,待自己好些,二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这日子倒也勉强过了下去。
她十六岁那年,长开了脸,就连太监都觊觎她的美貌。幸运的是,她被太后挑中,像一个礼物一样精心培育献给皇帝。
那年,她三天连升三级,是宫里第一个有封号的嫔妃,赏赐如流水般地送到了自己宫中。
她以为,她在陛下心里是与众不同的,至少,陛下对她的宠爱都是真的。
当年她才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下子受尽宠爱,占尽风光,怎么能不心动。
可谁料她只是奉太后的话离间帝后,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皇帝冷冷打断。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自己才知道,她原来在他心里,竟毫无一点分量。
短短两月,可笑的爱恋就此崩塌。
所幸,她有了身孕,她觉得凭着这份母凭子贵,依旧可以安享荣华富贵。
可谁料,太后的一番话又打碎了她的梦。
或许是那时,她就记恨上了太后,也怨恨上了皇帝——他们都拿自己当一个棋子,一个没有心的漂亮玩偶。
后来,她生瑶瑶时更是血崩难产,九死一生。他们却毫无愧疚,皇帝将她连升两级能够抚养孩子,可是再也不复当年恩宠。
风光一时,黯淡一世。
她们那些嫔妃,哪个不比自己身世要好,哪个不是从心底鄙视自己,除了皇后,唯有皇后。
她是自己后半生黯淡人生中照进来的一束微弱的光。
她们惺惺相惜,相互取暖,互相绣衣裳给彼此的孩子。只可惜,到最后,连皇后这束微弱的光也灭了。
她替皇后可惜,也替自己可惜。
晏清禾打断了她的回忆,不甘地说道,“俗话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太后何曾治你和皇后于死地,何以让你用下毒报复她?”
“她虽没有置我于死地,那皇后娘娘呢?”
许玉容情绪激动地反问道,“许文懿的种种动作,不都是太后授意的吗!”
晏清禾怔住,连忙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娘娘是太后的侄女,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许玉容冷笑一声,“果然,太后太后一如既往地疼惜您呢,我们这些底层人的性命,怎么敢扰了您的清听呢!”
晏清禾根本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而是直接问道,“是惠嫔?还是许文懿?再不济,也该是和美人告诉你的。”
许玉容愣住,没想到她倒是猜的准,但自己已经承诺过惠嫔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便只是草草遮掩,“与你无关,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既说是太后指使许氏害的皇后,那便是与我有关。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告诉你所谓真相的人说的是满口胡话,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