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李令月激动地喃喃自语,也不管一脸蒙圈的方丈,转身又跑出了寺庙。
这一次,她没有找菩提树,而是让禁军翻看挂在松树上的祈福袋,百十个禁军深入松林,很快便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现了一串菩提念珠。
李令月命令禁军将念珠取下,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一番,正瞧见其中一颗菩提上刻着‘修文’二字。
张氏在去世前,唤张毅为‘修文’,说明‘修文’乃张毅的字号,李令月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立刻让禁军抡起铁镐在树下开挖。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李令月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期待张毅能带给她巨大的惊喜。
挖了大概两尺来深,一个铁盒子露出了出来,禁军拭去上面的泥土,捧到李令月跟前。
李令月深呼一口气,慢慢地将其打开。
铁盒之中,放着一张书信和厚厚的一本账单。
刚一展开书信,里面的内容一下就将她震惊了。
根据张毅的陈诉,他被任命为鄜州长史期间,一人身兼多职,包括别驾、司马、录事,而真正这些官位上的人,其实都只是挂名而已,加上他与刺史王海龙是师生关系,因此王海龙视她为绝对心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让他去办。
他详细地列出了自己成为长史这些年,被迫收取了多少贿赂,这些钱的去处,每一笔都有详细地记载。
关于鄜州官吏的贪污,他说的最多的,是每逢朝廷放下来的粮食,从未经过鄜州官仓,而是连夜就运到城内各大米庄,进行高价售卖,赚取的钱财却只有小部分落入王海龙的口袋,剩下的大头,他暗中查过,都被运到了一个叫‘太岁庄’的地方。
至于朝廷每年拨下的修缮水利的款项,其实都分给了周、王、谢、崔,几个大财主,用他们的名义来出资,大量修建堰塘,再通过向老百姓卖水,牟取更大的暴利,每年卖水的钱,也都通过几个财主之手,流入了这个叫‘太岁庄’的地方。
不仅如此,张毅还曾提到,每年鄜州城有许多妙龄少女无故失踪,王海龙对此都是压住不审,他花了很长时间暗中打探,最后现,失踪的女子大都被带进了‘太岁庄’,从此再也没能出来。
张毅的信中,还揭开了当年‘失窃案’的真相,某次宴会,他亲眼瞧见王海龙对还是参将的刘诚卑躬屈膝,后来王海龙在‘失窃案’生后,让他亲自转移了那批钱粮,也正因如此,才招致杀身之祸。
张毅对失窃案的真凶刘诚,评价为心狠手辣,多度谨慎,在坐上都督之后,刘诚开始清除参与者,张毅从王海龙那儿提前探到消息,自知难逃一死,便着手安排张氏的后路,并且将搜集来的大量的罪证,放入铁盒之中,埋于南山寺南,只希望自己死后,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看完张毅的书信,李令月再查阅那本账本,结果越看越愤怒,鄜州官吏这些年所干的脏事儿,岂止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随便列出一例,都够凌迟了。
从张毅的书信中,‘太岁庄’这个地方被多次提交,自然吸引了李令月的强烈好奇。
估计是级别不够,张毅没有在信中提到太岁庄的具体位置,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源自这个太岁庄,或许这个太岁庄的主人,便是掌控整个鄜州官场的幕后大佬。
不知为何,一个熟悉的面孔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务之急,只有找到太岁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既然鄜州刺史和一众财主都在为太岁庄敛财,那么说明这个太岁庄一定在鄜州地界内。
回到大营后,李令月立刻安排大量的人手搜寻鄜州城方圆五十里的大庄园,只要是现有戒备深严的宅子,一律纳入可疑对象。
当然,她自己也没闲着,立刻去见了了正在疗伤的何山,让他马上带人去都督府拿人。
有张毅的证据在,就算不能定刘诚的罪,也得抓起来严加审问。
殊不知,等何山一瘸一拐地杀到都督府时,哪里还有刘诚的人影。
整个都督府人去楼空,除了看门的两个护卫,连里面的仆人走得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