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有些闷热的口罩,全孝慈使劲揉了揉自己软绵绵的脸蛋,略带紧张地推开门。
“小慈?”
京仓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拿过了全孝慈的背包,又把门外的行李箱推进来。
这节他没课,辅导员就让他帮新舍友收拾下床铺。
心不在焉地收拾书桌时,京仓还在淡淡地感慨:
如果在遇见小慈之前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一定会很激动吧。
可惜有了真正心意相通又默契十足的好朋友以后,他就不再渴求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任何亲密关系了。
那天的接吻后京仓就再也没在凉亭等到过全孝慈,他并不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难得的聪明人。
明白小慈是后悔那天的冲动,京仓平日里听林涵两人闲聊也能知道个大概原因:
自己这样的穷学生上不得台面,说是朋友还过得去,想要更进一步就难如登天。
可他真的是没有欲望吗?那是撒谎,如果他真是容易知足的人,那是什么支持着他每天咀嚼着难以下咽的食堂?
从千军万马里杀出重围考上都最好的大学,京仓就是靠着永无止境的进步渴望。
京仓清楚,他之所以对大多数事都听之任之不过是因为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
面对全孝慈时他也照旧明白,再喜欢又怎么样呢,与自己无关的。
可青年的心毕竟不是真正的槁木,刻意涂抹上的死灰被钟情之人的微微扇动的密长睫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吹走。
京仓在看清新舍友是全孝慈的时候就从升腾起的巨大喜悦里明白了:
他做懂事的小孩儿将近二十年,终于有了一个非要不可的人,终于有了无论如何也得争取一下的机会。
全孝慈的脸颊被口罩捂出些薄粉,粉色的碎略微粘在脖颈上,好像一团蓬松绵软的樱色棉花糖。
露出来的皮肤都嫩如奶冻,普通的贴身运动服却能在他身上勾勒出柔美纤细的腰线,俗套的绿白配色也莫名显得清新可人。
全孝慈的眼睑嫩薄,和总是泛着盈盈水光的眼睛一样,稍微运动一下就会透出淡红色。
京仓不由自主地盯着饱满漂亮的嘴唇,全孝慈连唇形都很精致,性格温柔俏皮,似乎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他看着全孝慈,恍惚中看到了童年时非常喜欢的绵羊玩偶,小巧可爱,每一根毛都雪白柔软。
京仓只记得它价值不菲,店员看他实在是喜欢,便让自己洗干净手偷偷摸了一下。
仔细想想,在京仓生命里能胜过那种惊为天人触感的恐怕也只有全孝慈的唇瓣。
苦苦压抑的渴望喷薄而出,比京仓所以为的更加强烈。
被迫按在椅子上休息,全孝慈看着好久不见的朋友手脚麻利地帮自己收拾床铺,尴尬地四处乱看。
尽管对方似乎是毫不介意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京仓把床上四件套都铺平整开始折叠自己的贴身衣物时,全孝慈终于忍不住了:
“我自己收拾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他害羞地想抢过米白色的小四角裤裤。
全孝慈真不明白,怎么有人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收拾这种别人的东西。
京仓不肯撒手,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这条叠成小豆腐块儿,连一丝褶皱都不放过:
“小慈是嫌我手脏吗,我洗得很干净,而且还用酒精消过毒才帮你的。”
他就是故意的,人无完人,京仓其实有点子小心眼儿。
本来几秒钟就能完成的整理衣物非得延长到几分钟,就是为了小小的报复当时一走了之,徒留自己默默悲伤的全孝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