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不明白,二叔究竟看上她什么,论姿色,她连瞬仪一根手指头也不如。可是今天你也瞧见了,二叔看都不看瞬仪一眼,只顾哄着那贱婢开心。”
大夫人的手原被攥在裴绪手里,话音落地,骤觉握力加大,渐渐达到她承受不了的力度,哀婉呻吟:“你做什么,骨头快被你捏碎了!”
裴绪盯着大夫人眼睛,笑眯眯道:“以后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得了,不必宣之于口,夫人以为如何?”
那双眼睛里沉淀着淬骨的黑暗,大夫人忽然毛骨悚然,低下头去。裴续心满意足地搂过她肩膀:“走吧,咱们还有半宿春宵要过。”
“春宵苦短,再不睡天该亮了,我来帮二爷更衣。”
房瞬仪手才触上裴缜的衣襟,便在他严厉的目光前畏而却步。
房瞬仪瑟瑟缩回手,螓首歪向一边儿,盯着自己的脚背:“二爷不想我服侍吗?”
裴缜细细打量她,颈子白如天鹅,眉眼细长,温柔中透着妩媚,姿态婀娜,顾盼生辉,确是罕见的美人。
“二爷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的嘴巴很漂亮,饱满丰润,形状也很完美。”
房瞬仪听见裴缜夸她,脸上浮起一朵笑容。然而裴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她如坠冰窟,从脚趾尖冷到头发丝,五脏六腑也冻结。
“这么好看的嘴巴用来吹箫,你那位西席先生确实懂得享受。”
房瞬仪脸“唰”
地涨红,眼泪在眼眶里盈盈打转,哆嗦着唇一句话说不出。
“哭什么,坐下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是你难耐深闺寂寞还是他窃玉偷香?”
房瞬仪泪水涟涟,羞愧得无地自容。
“西市最下流的茶馆里多爱演绎这类话本,说书人往往讲的绘声绘色,但我想怎么也及不是当事人口述来的风流艳逸。”
房瞬仪再也承受不住,扑到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痛哭。
裴缜无意羞辱她,然惟有此法能令她迅速对他产生恨意,弃绝亲近之念。
然而裴缜还是低估了她。
将心中委屈尽数发泄出来,房瞬仪重整容装,姗姗来至裴缜面前,敛衽为礼道:“我知道二爷方才的那话意在刺激我,拒我于千里,然瞬仪已经没有退路,身后是万丈深渊,夫家是我仅剩的依靠,假如不能获宠于夫君,我又该如何自处?”
哭过一回,她眼睛雾蒙蒙,多了几分易碎的美。任何人看了都要心动。然而裴缜却残忍地转开头:“怪只怪你失洁在先,后又嫁错了人。”
“是为了林姨娘吗?”
房瞬仪轻轻地问,“二爷对林姨娘可谓万千宠爱,这份爱哪怕能分给我一半……不十分之一也好。”
“我可以写一封放妻书,使你另择良缘。”
“离开了这座深宅大院,二爷叫我一个妇人家如何谋生?”
“你的那位西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