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论起来,元央和丽贵嫔曾经也一段往事,准确的说她曾和丽贵嫔共事过,亲眼见证了丽贵嫔爬上龙床飞黄腾达的传奇经历。
那一世,她是个侍卫,刚刚进了乾元宫的殿门,因为是新人所以被欺负的比较惨,论地位的话大概只能踩到皇帝的影子。丽贵嫔则是皇帝身边新上任的奉茶宫人,娇娇媚媚,顾盼之间分外动人,走起路来都能带出香风。
元央瞧着非常心酸丽贵嫔的前任就是因为茶里下药而被当作挡箭牌被刺客捅死的元央。结果丽贵嫔得了机会步步高升,元央却只能从奉茶宫人到倒夜香的小太监再到刚入宫的小侍卫,一步步的往下走。
直叫人情何以堪元央那时候还没有现今这样不动声色的心性,偶尔撞见顶替了自己的人还要悄悄看几眼,把还是小姑娘的丽贵嫔看得面红,后来丽贵嫔还悄悄送了自己做的香囊过来,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竟然很香。
那时候,元央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丽贵嫔之间的友情就是乾元宫这个黑暗泥潭里唯一盛开的小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想着自己日后说不定能走个关系调到皇帝身边。结果没过几日,就听说丽贵嫔故意把茶洒到皇帝身上,当夜就侍寝了,隔了一天一夜就成了娘娘。
元央深深的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奋斗升职哦不,是杀皇帝,从此走上人生新高峰的吗
身边几个同僚瞧出元央难过,特意拉了他去喝酒,结果酒喝得多了,一个踉跄就从台阶上摔下了下去,头磕在地上,死得再干脆没有。
真真是再冤枉没有都说酒是穿肠毒药,果是如此。从那一世起,元央就彻底戒酒了。
不过,元央当然也不会因为那一世的交情而小瞧了丽贵嫔经了这么多世,她早已经知道一世有一世的活法。几年过去,丽贵嫔也再不是当初那个被看几眼就会面红的小姑娘,她早已在这个可怕的后宫中脱胎换骨,修炼成精。
作为宠妃,丽贵嫔的重锦宫自然是极尽奢华,抬眼望去半人高的红珊瑚盆景随意的摆在一旁,珠光宝气;万金难求的殷红鲛纱罩的木窗,窗下则是红宝石花盆载的红花;一颗颗大小相同的玉珠串成玉帘,触手生温
一眼望去便觉得富丽堂皇、锦绣成堆。或许,这样的摆设很有些暴户的其实,但是不得不说这也充满了“宠妃”
才有的底气。
元央心不在此,只是随意一瞥并未多看,心里把出手豪气的皇帝骂了几句,步子不停的跟着宫人进了内殿,等掀了帘子进门后才看见正坐在靠窗榻上的丽贵嫔。
她穿着一身浅红色的纱衣,乌黑浓密的长披在肩头,因是夏日衫衣轻薄,隐约可见白瓷一般细腻白皙的肌肤。这样令人厌烦的炎热天气,她看上去也依旧是冰肌玉骨、媚态天成,当真是天生的尤物。她手上捏着一朵新折下的石榴花,正迎着光端详着,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的转了头,一张娇艳的脸庞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明亮异常。
此情此景,当真有几分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意态。
元央眼神微微一变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前见礼,轻声道“见过贵嫔娘娘。”
丽贵嫔随手丢开手中捏着的那朵嫣红的石榴花,亲自伸手扶了她起来,娇娇的掩唇一笑,容光灼人“宫里好久未进新人,能与妹妹一同侍奉陛下,也是缘分。说来,我对妹妹一见如故,一见着就觉喜欢,所以今日一人无事,便让人叫了妹妹来说话。只盼妹妹可别怪我唐突才好。”
她的声音有些娇嗲,听上去软绵绵的,仿佛是细丝磨着心尖,叫人心痒。
倘若说柔妃的声音是柔媚到了极点,那丽贵嫔的声音则是娇媚到了极点。
元央连忙摇头,轻声应道“能叫娘娘喜欢,是奴婢的运气。”
丽贵嫔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她的面色,叹了口气,微微挑眉“我知道我那堂妹脾气不好,定是惹得你不高兴了。我这做姐姐的还是代她和你道个歉。”
神态之间说不出的温和亲切。
元央这会儿真有些被吓住了丽贵嫔这样骄纵任性的性子,除非是对着皇帝皇后那样身份的,否则越是亲切温和就越是可怕。她心里有了计较,只得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低了头“娘娘言重了。”
丽贵嫔看着她这谨小慎微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颜色,随即便开口道“好了,好了,今日不说这个。来,你坐下吧。”
顿了顿,她又对着身后的宫人吩咐道,“去把陛下赐的如意拿来。”
宫人大概是早有准备,应了一声“是”
,很快就拿了个锦盒过来,双手呈给丽贵嫔。
元央推辞不过,只得被丽贵嫔拉着,小心的在榻边坐下。然后,她便看见着丽贵嫔亲手打开那个锦盒,对着元央微微一笑“这是陛下赐给我的玉如意,妹妹想来是没见过,快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