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鸲:她一直很任性。
鹈鹕:哎呀,家里不缺钱,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去做,真是令人羡慕啊。
海鸥:鹤姐还是会经常找我们玩的,我们现在表演的歌,她也都有参与编曲和声。之前我的手受伤了,临时找她替补。其实她比我厉害多了……
歌鸲:黎鹤五岁开始学钢琴,基础很好。
鹈鹕:虽然这次没去成,但没关系的小鸥,以后大舞台还多得是!
海鸥:嗯,我下次一定不会再掉链子了。
鹈鹕:就是说啊,以后打工别选那些乱七八糟的餐饮店。幸好这次只是烫伤了手指,万一整只手肿成猪蹄还怎么弹琴呀!你想啊,毕竟以后,不知道小鹤还能不能——
歌鸲:鹈鹕。别乱说。
渡鸦:唉……小鹤现在怎么样?
鹈鹕:上次说好大家一起去吃烧烤的。
海鸥:鹤姐还有一把尤克里里在我这里……
歌鸲:我出去抽支烟。警官,一起来么?我看得出你有话想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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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无风的潮热日子。
建在室外的消防通道生着一层锈,踩上去发出嗡嗡声。
歌鸲靠在扶手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向我。
漂亮的包装,外国烟。
——和黎鹤抽的是一个牌子。
我抽着这支烟,仿佛回到一个月前那阵稠密的雨雾中。
歌鸲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将头发往后拨弄。
那头长发仿佛几层断续的、薄薄的瀑布落在肩头,很锋利的样子。歌鸲的手指穿过瀑流。那些手指一看就是天生为演奏而生的,纤长有力,指甲修得短而圆润,像一枚枚拨片。
她开口道:
我没有和黎鹤交往过。
和黎鹤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的是渡鸦。你待会儿要是感兴趣,可以找她问问。
但我和黎鹤认识很久了,比他们都久——当然,更比吴明远那个男人久。
我们是高中毕业那年认识的。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酒吧里。
那时我为了攒学费,在那家酒吧驻唱。
有天热场的时候,气氛刚起来,琴弦被我绷断了。
我赶紧到后面换弦,结果发现备用的弦已经用完了,我忘记买新的。当时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不想因为这种小纰漏惹老板不高兴。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那时候我初入社会,胆小、焦虑,没用。
在我烦躁不安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框。
那就是黎鹤。
腰上扎着隔壁快餐店的制服,很随意的样子。个头小小的,脖子长长的,眼睛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