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的得意换来了秋枫连声的冷笑:“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小子变贼了。再回转正题,具体说说是如何查知我的下落的?”
小非笑道:“我刚不是说了吗,易如反掌。你好好想想,我或者日本人是如何‘逮’住你的?”
曾克凡遭软禁,他本人亲赴南京搭上线的可能性虽不排除,但极微,那么他或者军*情*局就必定另外委派一个人过来,且只能是一个人,概因保密等级较高的缘故。郝嘉上分析,南京区军统组织被端,必是上层出了叛徒,若派一个熟手过来,恐怕甫登南京地界就会被叛徒一干人给认了出来。此时用人易生不宜熟,而秋枫的莫名“失踪”
恰恰印证了这一揣测。
但若欲在金陵百余万茫茫人海中“逮”
到秋枫,谈何容易?按军统联络接洽地工情报人员的惯常做法,一般采取登报的形式。南京地区共有二十余家报社(馆),秋枫孤身一人来京,亲临报社的可能性较大,郝嘉上遂负责这一块,守株待兔。
而靳小非则以为寻找到秋枫的最佳途径,或可从他的少爷做派入手——非大饭店高级宾馆莫入,打小安逸舒适挥霍无度惯了,入住小客栈小旅店的概率极小。
制定出这样一个双管齐下的计划后,老孟就开始着手调派人手了,他跟来的作用就在于此。
郝嘉上这一路一开始便基本被堵死了。派去看住报社的人连连来报,各报社内均有可疑人等蹲守,似已遭监控。情势骤然变得紧急起来:难道日本人竟也窥破了其中的奥秘,擎等着重庆来人上钩?
老孟当即增派人手,设伏于各报社外围,或拦截或解救秋枫(不确定)。
一日,两日。这天早上,郝嘉上翻阅当天的报纸,一眼就从金陵晚报第三版的启事栏认准了那则“大哥,老父病危念你甚深……”
的启事就是曾克凡本人(基本排除)或他派来的人(最佳人选秋枫)所登载的。郝嘉上进入军*情*局时间虽不长,却着意专研过军统通讯联络的手法和手段,这则启事里有他已然熟悉的味道。
看着这则启事,郝嘉上惊异的同时深感纳闷,这位重庆来人是如何突破日本特务和共产党的双重布控做到的?无论迫于时间紧急抑或刊登启事通则,这则启事定然是昨日送到报社的,可不仅老孟的人并未现秋枫或某个嫌疑人,就连特高课的人亦毫无动作,说明他们也未现这个人。
除非《金陵晚报》内有曾克凡的人,否则无法解释。
然则这则启事对局外人来说,仅是一个联络信号而已,具体信息无法揣摩极难破解。
报社这条路走不通,只有寄希望于靳小非这头了。
获知作用于联络接头人的启事登了出来,一时间让靳小非感到了一丝惶惑。几方于各大酒、饭店蹲守秋枫的人传来消息,尚未现目标人物。难道秋枫并非曾克凡的信使?但又如何解释他的突然失踪,玩去了?纵使他如何地任性妄为我行我素,但在军*情*局及至曾克凡遭遇危机的关头,他再不懂事也不致无端玩失踪。
靳小非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信,秋枫一定来了南京,依照郝嘉上的分析推断,或只有他是曾克凡的不二人选。
可他人在哪呢?黄昏时分,终于传来一个不确切的消息,某酒店被日本人控制了,里外都是特高课的人,虽未见到秋枫本尊,然此举意欲何为?进一步打探到的消息,确定酒店内并未有异常人等入住,比如召开某个会议或某位大人物莅临。
靳小非和郝嘉上当即赶往这家名叫豪仕的酒店,于外围观察守候。
讲得口干舌燥的小非起身倒了杯水过来,秋枫望着他苦笑道:“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小非不无讥诮道:“聪明如你,怎可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竟然让共党和特高课同时摸到了你的住处?”
“特高课?未必。或许是‘夜桜’跟来了。”
秋枫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