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彦的直觉是准确的,他的上线、重庆军情局九处处长曾克凡的确遇上了麻烦,且还不小——被软禁了。
事情缘起于军情局局长盖仲啸约谈曾克凡及其衍生的一桩他最信任的副手、九处副处长郝嘉上被爆出是共党卧底的事件。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战前(抗战前)军情局的组织架构是八大处二十室,曾克凡任二处(情报处)处长。淞沪会战与南京保卫战之后,军情局意识到对日情报的重要性,遂于原二处分离出一部特设建立了九处(对日情报处),由曾克凡出任处长。
此举起初被普遍认为叫花子守夜——多余,不过是八大处外增加了一个老幺而已,换汤不换药。焉知曾克凡上任三年间,竟尔获取了大量的中日正面战场的重要情报,重挫了日军,由不得人对他和他的九处刮目相看,“老幺”
在军情局的地位和作用比之先前的二处有过之无不及,俨然军情局九大处的老大。
近些时日,局里传言曾克凡即将荣升副局长,这个时候局座约谈,莫不就是为着这桩事?
岂知半小时后,曾克凡一脸老大不高兴地从局座办公室出来了,一路怒气冲冲,不明就里的他的副手郝嘉上和行动科科长何宽截住了他。
不待二人开口,曾克凡颇不耐烦地喝了句“简直是乱弹琴”
,一脚踹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到底怎么回事?”
郝嘉上沏了杯茶过来,递给曾克凡。
“是不是你的任命被否了?”
何宽自以为是道。
曾克凡抡起手里的茶杯欲砸过去,何宽假意往郝嘉上身后一躲。
“我老曾是没当过官的人吗?区区一个副局的职位不定瞧在我眼里。别瞎猜了,说出来,二位只怕也得窝一肚子的火。”
曾克凡卖了个关子,撮起嘴唇去吹茶杯里的浮沫。
待他小啜了三口茶水,郝嘉上伸手拿下他手里的杯子,用眼神催他快说。
“我若说了出来,赌你俩一声不吭,行不?”
稍微平复了情绪的曾克凡竟逗起了俩人。
郝嘉上和何宽相视一眼,都做了个誓的举动。
“局座让我亲率一个督查组进驻军令部一厅查内鬼。”
曾克凡的鬼字尚飘在半空,何宽便顿了下脚气急败坏喝道:“这不是让我们去当搅屎棍吗?简直是瞎掰。”
曾克凡把眼睛从他脸上撤了回来看向郝嘉上,这位笑了笑说:“乱弹琴也罢搅屎棍也罢,这恐怕不是局座一个人的意思,不服从也得服从,你就开始搭建这个班子吧。只是一段时间内,这满地荆棘,让你这个樵夫如何下得了手去。”
岂料曾克凡哈哈一笑道:“那你是小瞧我了,我老曾若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了的。这样,中午我在‘醉八仙’请客,你俩作陪。”
“醉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