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刚才的教训,楚长欢还是很识趣的搭上了他的胳膊,他本人文弱,手臂也比同龄男子要纤细,她不敢真的使劲,只是虚握着。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熨贴在他的皮肤,楚长欢眯着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那边的皇榜,而沈故言,则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瘦了。
“我看到了沈故言,你是探花。”
楚长欢装作第一次知道的模样,欣喜地跳了下来,沈故言也及时收起眼神,只留下一个宠辱不惊的笑来。
她甩了甩马尾辫,声音爽朗:“恭喜你啊沈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你为,探花郎。”
他双手作揖,垂下拜:“多谢殿下。”
这一拜,好像重回了生辰宴那日,楚长欢别开眼睛,稍微曲了曲膝盖,不端不正地回了他一礼:“这事儿你谢我做什么?你应该谢的是你自己。是你寒窗苦读多少年,才换来今日的荣耀。”
“回家吧沈故言,我想,鸿胪寺卿听到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罢,她转身就走,还没迈出两步,又被他从背后叫住:“那殿下觉得,陛下会给臣封个什么样的官职呢?”
?
她转头看向他,眼神多少有点古怪:“这我哪儿知道?我刚被我父皇禁完足,还和他大吵了一架。沈故言,如果你是想从我这儿打听我父皇的心思,那你算是问错人了。”
她顿了顿,难得见他一次有求于人的样子,双手一抱,就摆起了谱:“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想去哪儿?虽然没什么用,不过,你就权当是在我这儿许愿吧。”
话落,两个人都是一怔。
上辈子楚长欢就很喜欢拿这一套说辞哄他,明明是个不信神佛的人,还非要自比神佛,让他对着她许愿。
当然,她这个所谓的“在世佛”
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灵更有用,因为她虽然嘴上敷衍,可当真的知道他的愿望时,她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他办到的。
她想办到的事,总是能够办到的。
她有这个自信。
不过眼下……可不是她展示她那乎常人的自信的时候。
也不知道她现在像不像个开了屏的孔雀,上辈子,扈虹霓就常常用这个比喻来形容她遇见沈故言的样子。
不行,她要控制住自己。
“罢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摆摆手,正想开溜,却不想沈故言竟然真的就这么信了她,开口就说:
“臣想去礼部。”
“!?”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成了个哑巴。
迎着她震惊的表情,他幽幽开口,继续说道:“当然,户部也可,兵部也可,只要是能为国尽忠的职位,无论是什么,臣都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楚长欢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什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这大喜的日子,多不吉利。
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她这么腹诽着,清了清嗓子,淡淡道:“知道了,那,本宫就祝你得偿所愿吧,沈故言。”
他又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抬头时,楚长欢已经走远了。
火红的背影被人群淹没,他转过身,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