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口一边湿些一边干些,他只能赌那干燥是风的缘故,而风只会来自洞口。
天光一丝一丝的显现出来,洞每走一步都更亮堂,原来不知何时天已经亮了。
李宣熄了手中火把,它居然燃了一夜,也真是好东西了,估计价值不菲,那些人手笔不小。看来靠山也不会小。
快至洞口时,眼见转角后就是一片的白,马上就要重见天日,慕容天却停了,李宣质疑着回首看他。
“怎么了?”
慕容天沉吟,“王爷请记着我的话。”
“什么话?”
“出洞之后,便是路人。”
慕容天说完,低头抱拳。
李宣盯着他,停顿了片刻,便回了头,再不看他,“好!”
转过折角,那扑面而来漫天漫地的光亮让两人都不禁举手遮挡,眯起了眼,隔了一会才能适应睁目。
这洞果然是在山中,洞口呈竖长形,高有五六丈,顶部藤蔓悬落,枝叶茂盛。
山路曲折,从洞口一直往外,延伸至不见,两旁高壁耸立。
两人出了洞,看左右那鸟语花香,跟刚刚洞中阴暗潮湿显然是两个世界,都是心中一轻,不禁相对笑了笑。
李宣紧身黑衣,修长高大,虽蓬头垢面却也难掩俊俏笑颜。慕容天见状一怔,不由偏了视线,两人各怀心事而行。
行至两三里外还不见大路,却忽闻阵阵琴声,间或低徊婉转,间或空灵缥缈,间或委婉缠绵,愈行愈近。
琴声虽然悦耳,两人却是一惊,显然来者并非善辈。
待行至一低洼处,那琴声却突改从两人头顶扬了下来。似乎是冷冷低俯着他们。
两人抬头,只见山崖上一个白色人影,面崖而坐,衣袂飘翻,长发飞扬,膝上一袭长物,该是瑶琴了。虽然看不清楚面目,那风姿飘渺却也让人心折。
李宣两人对视,均知是大敌当前,暗地里都提高了警惕,一路上眼看四路,耳听八方,却再没见其他伏兵。
一边走,那琴声一直左右相随,如诉如泣,如歌如洄,细听起来伤心断肠,再一听禁不住心旌摇曳,浑浑噩噩,几乎连自己也要迷失了,两人暗暗心惊,各自收敛心神。
那崖却是两人的必经之路,上山走至那人身后时,恰好一曲终了,一个高音过后,那抚琴的手倏然而止。
白衣人起身,一头长发散而不束,长袍外套着件薄如蝉翼的透明纱衣,阳光照于其上,竟似是笼了层雾气,身形消瘦,山上原本风大,那纱衣发丝翩然起舞,那人却静静端立,一动一静间,李宣两人不禁都想起风仪绝妙这个词来。
琴音缭绕未散,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两人都骇了一跳,本以为这美妙乐声,窈窕身形之后该是张如何倾国倾城的面容。那人却戴了一张极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黑如点漆的眼。
李宣笑起来,“既然来了,何必遮面?莫非是丑陋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