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扔了枪谄笑道:“诸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沈先生,牟爷请您过去。”
对面的人举著枪,冷著声音道。
竟然是牟青芳的人,我不由得联想到和梁玉的死的关系。想到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忍不住就心底大鼓,我强笑道:“大哥,让我好歹跟局里报备一下吧?不然到时候矿工会扣钱。”
他们不说话了,只拿机关枪指著我。
我只好穿了外套,顺从的走过去,他们用绳子将我双手在身後捆起,才给我批了外套,就那麽扯著我一路跌跌撞撞下了楼。外面停了一辆全黑的车,让人有不好的预感。怕上了车就被人做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一路磨蹭著被推过去。
我心里在暗暗著急。
“呀,这不是沈先生吗?”
有人跟我打招呼。
我扭头过去看。
陈沧水手里拎著公文包,戴著老式眼镜,正跟我亲热的打招呼:“怎麽?现在出门呢?”
身後的人用机关枪顶了顶我的腰。
我强笑道:“哈哈,是啊,您下班回来了?”
“是啊是啊。”
陈沧水笑道,“这几位是您朋友吧?要不一起来家里吃个便饭?我老婆今天买了鱼。”
“改天改天。”
我说这,已经被人推进了车里。
他仿佛没有察觉我的困境,转身已经上了楼。我从开出的车子里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最後脱力的闭起眼睛。
陈沧水是我最後的希望。
牟青芳
醒时,一片漆黑。
开始以为是天黑,後来才发现,是血浆糊了眼睛,黏腻的睁不开。周身都在火辣辣的痛著,一条一条,仿佛缠了烙铁一般。手臂被反剪著吊起,脚尖著地。时间太长,呼吸不过来,一动便被人劈开般的剧痛,以至於让我感觉双臂已经不再存在。
我只觉得每一处的不同滋味的痛苦都仿佛煎熬,焦躁和痛苦混杂在一起,让我似乎下一秒就能挠心抓肺的怒吼尖叫。我却忍了下来,憋著那麽口气,又要眩晕过去。
“牟爷,这小子晕过去了。”
“泼醒。”
接著一桶冰凉刺骨的盐水就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啊啊啊──!”
那水泼到身上,仿佛万箭穿心,我几乎是顿时被扯醒,双手拽著那捆绑的锁链,无法抑制的尖叫。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蜷缩、颤抖,感觉连喉咙都要被烫伤了般的痛苦。一阵阵的刀割之痛此起彼伏的扑打著我的神经,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眼前的血浆化开,朦胧的看见站在对面的牟青芳正冷冷的望著我。
“牟爷……”
我有气无力的开口,“我犯了什麽错,您这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