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其温柔,细听之下还带着八卦的兴奋:“儿子,见着许安安了吗?惊喜不?”
陈淮沉默几秒:“许安安?你把许安安给我送过来了?”
季母大惊失色:“你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人家是去束水的支教老师,让你早点去机场接她吗?!”
陈淮这下知道季母在电话里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许安安和他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他只比那姑娘大两岁,所以两个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许安安跟着家人去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过。
季母因此时刻在陈淮耳边念叨,说自己到手的儿媳妇飞了。
但实话实说,陈淮跟许安安那是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最多有那么点兄妹之情。
这次季女士玩的挺大,忽悠人姑娘到这边来支教还骗他说是相亲对象。难怪季女士这么了解这个相亲对象,合着都用不着摸底细,反正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也怪他,之前拒绝了太多次他妈介绍的相亲对象,还以为这次他妈气上头了,给他介绍了一个男的。
陈淮扶额叹了一口气:“妈,我接错人了,我先挂了。”
他怕小姑娘出什么事,翻出通讯录打算给人打个电话。那边接的挺快,只是声音不但从听筒里传出来了,还从门边传过来了。
沈嘉离门边最近,一抬眼就看见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怒气冲冲的踹开他们宿舍的门,手里还拖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陈淮!你居然不来接我!”
漫长的寂静后。
陈淮把被子往沈嘉光着的上半身一扔,认命般走上前,主动把她的行李箱拿到手里,又把人“请”
出宿舍:“姑奶奶,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许安安一脸理直气壮:“让你知道了还叫惊喜吗?季阿姨说你会在机场接我,你人呢?!”
陈淮对于季女士和许安安的思想向来是捉摸不透的,他冷静且无语的问她:“所以你就吭都不跟我吭一声,拎着箱子一路找到男生宿舍?”
沈嘉裹着被子真诚发问:“姑娘你怎么进来的?”
许安安这才看见床上还坐了一个半裸的陌生男人,铁打的姑娘终于脸红了一下:“我跟宿管阿姨说我找我男朋友。”
陈淮:“……”
陈淮:“你订酒店了吗?”
许安安心虚的拿出手机:“好像,忘了。”
两个大男人又在手机上翻半天给许安安订了个酒店,然后把人送过去。
回去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沈嘉瘫在床上,一言难尽:“这姑娘心挺大,淮哥你也心挺大,这头一回遇上男的相亲对象,搁谁都得问一句吧?”
陈淮盯着手机里刚加上微信的“相亲对象”
,敷衍的应了他几句。
沈嘉突然福至心灵:“等等,你问都不问,不会是对人家挺满意吧?”
陈淮:“……”
三月的天,仍是烈日高悬。
俞景走进教室的时候,孩子们正稍显拘束的坐在板凳上,时不时飘向窗口的眼神带着好奇。
他自然而然的走上讲台,像以往那样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束水小镇里装着小小的学校,也装着小小的学生。孩子们脸上灰扑扑的,笑起来却如同天上的太阳,热烈滚烫。
他原本报的是美术老师,但学校老师不够用,也没打算开设美术课程,只让他教孩子们简单的语文数学,俞景对这个没什么意见,毕竟如果连日常所需的知识都没有,去学所谓的艺术也没什么意义。
孩子们虽然对新来的老师充满好奇,但个个坐的很端正,小手交叠摆放在桌面上,清澈的眼睛里都是独属于这里的质朴和纯真。
俞景讲课没什么独特的地方,和大多数老师一样,认真尽职。
只是比起从前,他讲的缓慢了许多,孩子们也听的很认真,在这堂课中,时间流逝的飞快。
中午他在小学食堂吃饭,食堂经常提供这边特有的野菜,是俞景从没尝过的风味。
没有工资,不带目的。
只是这几天有些耐不住千里之外徐州的狂轰乱炸。
一周后是徐州祖母的生日,对于这位小时候经常照顾他的长辈,俞景逢年过节以及生日都会买礼物去看望,今年他人不在北京,肯定去不了。
徐州却是个偏向于传统的人,他把俞景当自己弟弟,自然希望祖母生日全家都能到齐,更何况他原本就不希望俞景跑来这边当什么支教老师,因此这几天都在电话上劝俞景能回去一趟。
俞景虽然没打算回去,但送给徐老太太的礼物不能少,正好遇上周末,他打算去集市上挑一件玉制品寄过去。
因为挨着国门,小镇交易往来频繁。各种他没见过的水果,饰品和食物出现在小镇每周一次的集市上。
俞景最喜欢的是集市上卖的一种水果,叫鸡蛋果。黄色,内里软糯清香。但集市上最多的还是各种玉石制品。
集市在小镇东北角,靠着边防所那边,俞景戴了口罩和帽子,坐上这边的敞篷三轮车,慢悠悠往那边晃。
大概四十分钟后,俞景到了目的地。集市范围很大,这里的大不是指范围,而是长度,因为一整条街上,都是摆摊的人。
俞景不是头一次来这里,却是头一次买玉制品,不知道从何下手,干脆边走边逛。
这边的玉制品不算贵,但成色和品质很好,俞景没有挑玉的经验,因此只顾着看样式,碰见不常见又好看的,就停下问几句。
卖玉的是个本地人,但一口普通话说的很溜:“这是寿桃玉,送老人送亲戚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