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了房间。
电脑的屏幕亮起,比起查分数时的艰涩,再次进去时倒是顺滑地多。
早在高三时,贴在志愿墙上,用彩色的、小小的便签写着他想要去的专业,是和演艺有关的。等后来的种种事情发生后,再去抉择当初定好的目标不太合适。
人为刀俎时,好像在砧板上,头顶悬着一把锋利的刀,随时都有被宰割的风险。
当鱼肉太苦了。
柔弱得像是风中弱柳,像是一根萤草,谁都能折断。要是有选择的话,他更想要当玩弄人心的掌权者,翻云覆雨。
眉间紧颦,咬着下唇,仔细思索再三终于定下了金融。
快晚上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云兴文看到云灯的时候,不由得诧异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种语气并没有多少喜色,反倒像是看到云灯出现在这里的惊愕。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在外面拍摄吗?怎么突然间就回家了?”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捏了捏鼻根。
这几天的状态一直如此,莫名其妙的心悸,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左右着心情。
云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没什么。”
“小灯,爸爸可能忙碌了一整天才会这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兴文伸出手,想要去拍拍云灯的肩膀,看到云灯冷淡的目光后,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又慢慢垂落在身侧。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云灯第一次直白的流露出来冰冷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那种警惕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宛如沁着寒霜的尖刃,猛然刺进了柔软的心脏。
“你听爸爸解释。”
云兴文脱掉西装外套,换了轻便的拖鞋,拍了拍云灯有些单薄的肩,愧疚地说,“我道歉……我这几天可能太忙着和白家合同的事情,太疲累了所以刚刚才会那样和你说话。”
“这几天确实很不对劲,总是莫名的心悸烦闷,或许我应该去看看医生。”
“没关系,我没有在生您的气。”
云灯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甜甜的笑意,微微圆润的杏眼毫无阴霾,好像和过去一般的乖巧,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带着担忧:“因为要报一下专业,正好今天在有空,想着要给您和妈妈商量一下……”
“啊,这个啊。”
云兴文拍了拍脑袋,“那想好要
报什么专业了吗?”
“已经报好了。”
“我电话响了,我先去接一下爸爸。”
云灯躲开男人的手,恰好手机在口袋里短促地颤动几下。
疏离又陌生,这大约是头一次表现出来的生分。
却让云兴文空茫地按着胸腔,一种前所未有的怅意席卷全身。
他想了想,预约了心理医生。
最近这段时间,心理状态确实很不对劲,似乎从谢栖回来就不由自主地会被吸引,哪怕对方偶尔表露出来的情绪只有厌烦,也会想要靠上前亲近。
……
“老师,您好。”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学校教务处的老师,云灯只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
不过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学校,老师本身很有能力。
“奖金吗?”
云灯漾开柔和的浅笑,“也有我的吗?谢谢您通知我。”
今年的题比往年的难度都要高一些,而且又泄题的突发事故,因此考场上临时换了难度更高的B卷。云灯的分数不算低。
事事不顺,这件事算是难得的好事之一。
甚至能够让他忽略掉父亲陌生的目光,以及其他的烦心事。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
雨下得迅猛又急,天穹暗沉,时不时有照破天幕的闪电。雨落芭蕉,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得掀着叶片。
风也大,不适合出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