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日的路程,终于到了京城,车夫左拐右拐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苏府,苏尚书府看起来气势恢宏,浅灰色的石狮子昂扬挺立,高大的红漆大门在日光余晖的下泛着点点金黄,好像被洒了一层金粉般透着几分高贵奢华。
衣着打扮整齐划一的灰衣奴仆们站在大门两侧,看起来庄严肃穆。
只见从马车上麻利地下来了四个俏丽的丫鬟,撩起车帘,马车里先是伸出一只手,纤细白皙,犹如最水灵的青葱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那只手轻柔地搭上绿枝的手,少女起身、迈步、下车,每一个姿态都从容优雅。
少女生得柔媚,身形单薄如脆弱洁白的玉兰花,仿佛被人轻轻一触就会折断,可她一身碧色袄裙裙无端把天生的媚气压下去三分,有那么一瞬间,倒让人觉得那是一株挺拔的白杨,青翠、傲然,不畏任何风霜。
有些习惯是融入骨子里的,苏念妆前世被苏承泽和苏建修抓着培养了三年,自然是端得一身贵气风华。
她理了一下衣裙,疾走几步,屈膝便要冲苏老夫人行礼,罗盼波却从一旁挽住了苏念妆。
“我的好囡囡,可算是从庄子上回来了。”
罗盼波紧紧抱着苏念妆,轻轻地用锦帕压了压眼角,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看着苏念妆通身的气派倒是不像是庄子上养出来的,苏老夫人心头升起一抹异样。
她虽出身庶女,可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刚刚四丫头下车疾走数步,别看步伐快,可行不露足,连垂下的珍珠耳坠都只是轻轻晃动,这样的仪容她只在宫里的贵人身上看到过,哪怕是连苏婠妆都做不到这般自然,仿佛是把教养融到了骨子里。
苏老夫人把这些想法压下,沉着脸冷声道:
“还杵在大门口干什么,还不快带四丫头进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府内,
苏老夫人
苏念妆随着老夫人走进了青松堂,苏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下,面色沉静地说道:
“四丫头既然回来了,就莫言多想,好好休养。”
罗盼波狭长的凤眼里充满欣慰的笑意,仿佛真真儿是一个为女儿担忧的好母亲。
站在罗盼波身旁的少女穿着浅色罗裙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清纯而懵懂的一双眸子,泛着珠玉般的光芒,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舞动起来。
“表姐,我是苏若水,未曾想姐姐竟是这般标志的人物。”
少女微移莲步,挽上苏念妆的手,热切地说道。
苏念妆本静静地看着苏若水,忽而一笑:“我也未曾想到我竟有个如此清丽非凡的表妹。”
苏若水,又见面了,苏念妆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说道:
“妹妹可莫要夸我,我自幼体弱多病养在庄子上,可没有妹妹这通身的气派,可见母亲是把你放在身边好好教养的。”
罗盼波听到这话,只觉得苏念妆不简单,话中带刺,绵里藏针。
“当初送你父亲去庄子上也是为了你好,那里环境清幽,适宜你养身体,念妆你莫要多想。”
罗盼波柔和地说道。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让念妆好好休息一下。”
苏老夫人沉稳有力地说道。
罗盼波带着苏念妆朝外走去,苏若水跟在后面。
只见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
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槅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绫轻覆,竟系幽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