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生命的最后,走马灯中充斥着的尽是与她有关的记忆。
那股扭曲的、被深埋在心底里的眷恋与思念。
唯一的家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那份感情已经无关血缘,本该是最本真也最牢固的羁绊。
“哥哥”
推开障门的舞香叫了他一声,她坐在无惨面前,把自己那条受伤的手臂伸到他面前让他看。
“又要换药啦。”
舞香对他撒娇的声音里,无惨回过神来。
他在舞香的注视下拆开了她手臂上的绷带。
昨天训练时留下的伤口,一夜过去也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不过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开始有结痂的趋势了。
无惨的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舞香的尸体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的脸色一片苍白。
察觉到他的异样,舞香的脸忽然贴近了。
她盯着无惨问“你刚才哭过吗哥哥。”
无惨“”
“因为眼睛看起来肿了,这样好明显。”
舞香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泛红的眼尾,她屈起手指,手背贴着无惨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听到她这样问,无惨意识到了某个关键点“你不记得了吗”
那个能够说出京都高专的校名,让他不要紧张的舞香难道只是他幻想出来的吗
舞香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哥哥你这幅样子好奇怪。”
原本跪坐在无惨面前的舞香,又往他这里挪动了位置,变成了膝盖相触的距离。
“那来和我讲讲吧,”
舞香看起来就是一副要认真倾听他的烦恼的样子,“你希望我记得的东西,我会努力记住的。”
无惨完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舞香,她的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异样,看起来温柔而又认真。
就和往常一样。
就好像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那场遥远的梦,以及出现在梦里的舞香,似乎都只属于无惨。
“你做噩梦了吗”
舞香轻声问他,“是怎样的梦呢”
她微微倾着脑袋,神情温和平静。
无惨下意识开口道“我杀死了你”
他猛地噤声了。
舞香握住了他的手指,牵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她的手指覆盖在无惨的手背上,无惨的掌心实实在在地贴着舞香的脸颊。
舞香微笑着问他“你真的会杀死我吗哥哥。”
她说话时牵动着面部的肌肉,无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活性。
舞香侧过脸蹭了蹭他的掌心,抬起眼睛望向他。
“有没有感觉到呢我还活着吗”
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
温热的触感、富有弹性的皮肤,以及活着的舞香。
活着的,正在对他展露笑容的舞香。
为了无惨在同学间的颜面,舞香去自动贩售机里买了瓶冰镇可乐回来给他敷眼睛。
用毛巾裹着可乐瓶贴在哥哥的眼皮上,她提议说“干脆请假一天吧。”
无惨当即否决“没有这种必要。”
“那好吧。”
舞香只得守在一旁等他的眼睛消肿。
虽然她这种擅自跑到男生宿舍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被庵歌姬抓到之后,还是免不了一番说教。
舞香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一副无比乖巧地受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