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煦方门,裴清川被迎面来的北风一吹,轻咳了两声。正欲上马,忽闻身后有声音唤他,裴清川定步转身。
“清川!”
“兄长。”
袁嘉善扶着腰顺着气,缓了片刻,才说:“有消息了。”
裴清川一愣,浑身血液似乎一时都加快了许多,他猛地抓住袁嘉善的肩,有些不敢问出口,轻声道:“可是……可是闻昭?”
袁嘉善点点头,一掌拍开他的手,继续道:“陈璟那小子,前些日子去他外祖家了,这不今日忽地来了两封信到家里。一封是五娘,另一封是给我的,令仪拿给我一瞧,说是在越州看到过闻昭,只是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陈璟母亲出自金陵谢氏,若从京城出发去金陵,须一路南下,途中自会经过越州。
“越州。”
裴清川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地名,随即躬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兄长,若能找回闻昭,我必定亲自登门谢过陈璟。”
袁嘉善摆摆手:“你忙去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裴清川吩咐寸识回府收拾包裹,先前因着新政,陛下将他调至礼部,他当即跨马往礼部衙门赶去。
这些日子来,他白日里忙于政务,几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也只有如此,才能避免更多的胡思乱想,是以公务早已处理完成。
如今看着空空的案几,心里倒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手中暂时无事务交接,随即出了府衙,翻身上马,往宫中赶去。
官家听得是他求见,当即便宣他进来。
“清川今日来,是所为何事啊?”
裴清川直挺挺跪在地上,闻言垂首行礼,一字一句道:“因臣之过,使未婚妻不得已离京,弃我而去。今闻妻行至越州,年关将至,新岁在即,阖家团圆之时,臣欲接她回家,解先前种种恩怨,同她共渡新春。”
他双手放在地上,深深行一大礼:“还请陛下允臣些时日,迎妻归家。”
郑弗陵对他的事也是知道内情,心里也颇过意不去,如今见他提出这等请求,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大手一挥准了他的假。
当夜裴清川便跨马出城南下。
……
今冬的越州较往年暖和些,只下过几场雨,一场雪都没见过。
才进腊月不久,不多几日之后便要休寒假,书院几位夫子忙着出题考核学子,闻昭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傍晚回家时,累的眼酸脖子痛。
杨氏已经显怀了,膝上盖着个狐皮毯子,手里为肚子里孩子缝制了一半的新衣。
见闻昭吃东西都慢吞吞的没精打采的,她搁下手里活计,温声道:“也就忙这几日了,等休假了就好了,到时咱们出去好好玩玩。”
闻昭揉揉眼,看看她的肚子:“我是不敢带嫂嫂出去的,就看兄长到时是否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