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光是手飞速向后支棱,但身体却移动地很慢;有的人想往左划,但却自顾自地向右了;还有的人,只听“哎呦”
一声,便和从不远处冲过来的人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摔了个大马趴,四仰八叉横在冰面上,周围人也在哈哈大笑,但谁都知道,下一个趴在冰面上的可能就会是自己。
周未以看着冰面上的人,自己也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正准备跃跃欲试,但又想到陈行一可能没玩过,有些担心,转头叮嘱他:“这个玩法呢,记得把手往身后扎,这样才往前滑得快,要往哪边转就哪边不动,相反的那只冰杖划地,要剎车的话,两根棍挡在底下那根横杆前面。”
她孜孜不倦地向陈行一传授冰车的要点,生怕自己说的不够多他领会不到。
“总之,安全最重要。”
她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
陈行一乖乖地点了点头,她装作严肃地说:“很好,孺子可教!”
等到真正站在冰面上,周未以才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她像只小泥鳅一样蹭蹭往前钻,时不时扭头看看陈行一,他先是小心地试了试,没多久便得心应手起来,惹得周未以连连惊叹,不愧是陈行一啊,学什么都这么快,优秀!
没一会儿两人便出了一身汗,凛冽的寒风划过脸上也没那么冷了。
她和陈行一并排向前滑,一边滑一边说:“真不错!小陈同学进步很快!”
他谦虚地说到:“是周老师教得好。”
他眼里,周未以在冰面上游刃有余,快乐无边,连带他的情绪都被感染。
她嘿嘿笑了起来,非常得意,又加了一把劲儿,小车飞了出去,很快,乐极生悲的事情来了。
为了躲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小朋友,她剎车剎得着急,一下子先被卡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摔了个五体投地。
还没来得及喊“哎呦哎呦”
,陈行一赶紧下了车,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她旁边,他不敢碰她,只能着急地问:“没事吧???能不能动?”
她趴在冰面上活动了一下,估计就是皮肉伤,她可怜兮兮地说:“没事,幸好穿得厚。”
陈行一弯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她的手套很冰,但他舍不得放开,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看着她苦哈哈的小脸,他心里却无比柔软。
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周未以,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陈行一,我也觉得你很好
上一秒站起来的周未以还在痛苦:哎哟这一下,膝盖估计青了,真倒霉。
下一秒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都被屏蔽了,呼啸的西北风,一切的嬉笑打闹声,冰刀冰车在冰面上交错滑行的声音,都被按下了消音键。万籁俱寂,只剩陈行一的声音,冲进她耳朵,直抵大脑深处,让她猝不及防。
她看向他,眼神有些茫茫的,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对方t脸如此真实,他的眉眼如此认真,再多看一眼,她就要陷进去了。
但她心里一边哎呦哎呦叫疼,一边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表白啊?
为什么要挑一个自己摔得五体投地,手和膝盖都是冰碴子的时刻啊?
她现在是不知道该觉得甜蜜还是该痛,还是要谢谢对方把她拉了起来?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嘴上却下意识地的说出最真实的生理反应:“我好痛,我得坐边上歇歇。”
陈行一牵着她来到了冰场边上,这里放置了一整排的小马扎,供游客休息。两人坐了下来,等到周未以从“嘶哈嘶哈”
的痛感中缓了过来,才发现虽然隔着手套,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陈行一喜欢她,但总觉得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在她看来宛若鸿沟。
突然的表白让人措手不及,她毫无防备,也有些尴尬,只能打哈哈:“你这,挺突然的哈。”
话说出口,她只想闭嘴,她觉得气氛更尴尬了。
陈行一徐徐开口,“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
她愣了一下,想到这一段时间的相处,s市的那个晚上他送她回家,他说他知道她很委屈,她备考cpa他不厌其烦地给她答疑,邱勇捅了篓子他说他相信她能做好,脑海里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闪过,陈行一好像在她每一个暗淡的时刻,都或多或少地帮她撑起一片天,或者点亮一盏小灯。
她嘟囔着:“我以为你对谁都很好。丁飞也说你对他很好。”
陈行一被这句话气笑了,他说:“喂,不是这么比较的吧。”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怎么想?”
她想了一下,抛开了世俗所谓的齐大非偶,此刻的荷尔蒙迭加运动分泌的多巴胺,让她心里小鹿乱撞,她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也觉得你很好。”
她抬头看向了他,眼里的快乐和害羞揉在一起。
陈行一被她的眼睛迷住了,一向情绪几乎没有起伏的人听到了自己的砰砰的心跳,下一秒,他松开了牵着周未以的手,又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他摘掉了自己的手套,然后又摘掉了周未以的手套,扣住了她的手。
这次是十指紧握。
两个人在冰上玩了半天,冰杖是铁棍棍,她的手早已冰凉,但他的手心却很暖,手指修长,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护住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他说:“怎么这么冰。”
即使被疼痛占据了大脑,无暇思考的周未以,此刻也只剩下机械的反应:“你的手怎么这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