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到,来看看你,”
黎蘅觉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问,“梁潜川呢?”
“梁哥去出差了,他们今年事情挺多,在上海接了一个案子。”
“手术……他没有和你一起去?”
黎蘅小心地措辞,却还是觉得别扭。
简书摇了摇头,神情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主张的,不想再麻烦他……”
“你做的这些哪一件不是为了他?怎么就算麻烦了?”
话说到此,简书反倒微微笑起来:
“阿蘅,我跟梁哥……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没等黎蘅反应,他又道,“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当初瞒着两边家里,也就是怕他们不同意来着。现在梁哥能正常地结婚生子、组建家庭,我……我为他高兴。”
黎蘅觉得最后那几句话,简书说得很是违心,却又不知道怎样开解。
“谁说你这样就不是正常人?”
他问。
“本来同性恋这种事情就挺尴尬的,现在我又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自己也觉得很可笑。”
“梁潜川这么说的?”
简书摇头:“没有,梁哥他不知道这件事。”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嗯,我之前就是趁他出差的时候去植入的,本来想等怀上给他一个惊喜,可惜,现在反而对不起这个孩子……”
简书说着,枯瘦的手覆上小腹。
那里几天前还有一个孩子,而现在,它连带着它所代表的牵念,又全都消失了。
黎蘅没有说话。
“阿蘅,我原先一直以为,如果我也能做女人做的事情,我和梁哥就能少一点阻碍,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只要我还是个男人,我们就不可能……”
简书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没有什么愤愤不平或者撕心裂肺,只是陈述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听得黎蘅一阵气闷。
沉默了一下,黎蘅又问:
“那你们就准备这样了?他也不管你了?”
“我只是想自己呆几天,梁哥回来以后要搬家,我不太想……”
不想眼睁睁看着听之任之,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即使挽留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要送他走,他做不到。
黎蘅只觉得心口一紧,脱口而出道:
“你住我那里去吧,这次我彻底调回来了,做大区技术总监,以后也不会常跑外地,可以照顾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