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串疑問,清懿仍然慢條斯理地吃了口菜,才緩緩道:「倘或你想,明兒就能去。只是,咱們那位姑母不日便要登門,倒不如教她主動開口呢。」
曲府這段時日鬧出的動靜,曲雁華想必早已知曉。
能觀望這些時日,無非是想瞧瞧清懿的本事。
如今見家中大權盡在這小侄女手上,再按耐不住要動身的。
這卻正合清懿的心思。
她最喜佯裝被動,布網撈魚,擎等著獵物撞進網內,卻還兀自不知。
飯畢,書房裡,碧兒正在稟報暗中籌備的各項事務,最後頷道:「原先潯陽的掌柜們都已聯絡好了,聽著是阮家舊主,無有不從的,只待姑娘吩咐。」
「嗯,如此甚好。」
上輩子,她由生到死,都不曾受這位姑母的一分扶助。
如今,她倒也沒功夫報復,不過是要一筆一筆,將帳算個乾淨才好。
阮家的錢,堆砌了國公府的煊赫富貴,鋪就了曲雁華的青雲梯。
過久了好日子,難免要忘本。
燭火搖曳,遠處蟬鳴陣陣。
屋子裡放了兩盆冰鑒,絲絲縷縷的涼意蔓延開來,帶走夏日的悶熱。
清懿目光幽深,神情淡漠疏離,隨手將無意堆放的小木塊,從最底下抽出一根。
「啪」的一聲,木塔遽然傾塌。
第41章上學
◎妹妹開學啦◎
清懿所料不錯,才將將過三日,平國公府的老熟人趙媽媽便遞了口信來。
「我家奶奶許久未見姑娘們,心中掛念,特打發我來邀二位姑娘過府小聚。」趙媽媽臉上不見上回的倨傲疏離,笑容和煦道,「奶奶還說,過了暑月,府中女學要開課了。姑娘們正是要上學的年紀,不若就趁著這時節上學可好?」
清懿溫聲道:「怎好勞煩姑母,我們小門小戶,在家認幾個字就是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您二位是奶奶的嫡親侄女兒,就為著這份親近,我們奶奶也沒有不盡心的道理。」趙媽媽笑道,「且放寬心,一應上學籌備,自有奶奶幫著操持。八月初六,正是開課日,姑娘只管自過府來。」
見對方主動拋了橄欖枝,目的也就達成。
清懿再不推辭,只略福身道:「那恭敬不如從命,煩請媽媽替我多謝姑母。只是我如今年紀不上不下,同去上學難免尷尬,只教姑母備著椒椒的份額就是,我就不必了。」
趙媽媽細細忖度,尋思著也確然是這麼個道理,又想著上學之事本就是個由頭,不過賣個人情罷了。目的達到,一個去還是兩個去,又有甚麼的?
這般想著,趙媽媽也就利落應了,滿面笑容道:「自然,一切隨姑娘的意。我也叨擾久了,既然話帶到了,也就不耽誤姑娘的功夫,二位只消八月初六來便是。」
清懿笑道:「媽媽不再坐會兒?」
又是一番人情寒暄,到底將上學之事定妥了,趙媽媽才離去。
甫一送走她,清懿臉上掛著的客套笑容便消失了,只淡淡吩咐碧兒道:「給掌柜們遞話罷,可以開始了。」
碧兒神色一凜,頷道:「是。」
清懿看向窗外,只見烈陽當頭,晴空萬里,是個極好的兆頭。
─
與此同時,淮安王府也在盤算上學之事。
和曲府順順利利的結果不同,王妃為兒子上學的事氣得三天沒睡好覺,現下正指著緊閉的房門,喝罵道:「有本事你這輩子別出門!你十四歲都未滿,就要跟你父親去軍營,不若教我死了,你爺倆愛上哪上哪,橫豎我看不見,倒也乾淨!」
許內監趕忙上前勸慰:「使不得,使不得,您氣歸氣,可別把這不吉利的字兒掛嘴邊!不就是上學麼,好好同孩子說就是了。您說這重話,不也刺他的心?」
「他還刺心?!他十歲那年偷偷跟著他爹跑到北疆去,倘或有個三長兩短,不是拿刀剜我的心?」王妃越想越氣,眼圈都紅了。
「闔家的人哪個管我傷不傷心?王爺一年裡有幾日在家?一個好好的貴胄,非往那刀劍不長眼的地方跑!有他一個也就罷了,橫豎當我守活寡,偏又生個小的同他父親一路貨色,不把命當命!就連樂綾也是個假小子,愛舞槍弄棒的。我造了甚麼孽,今世竟活得這副模樣,身邊一個貼心的都沒有!」
說到傷心處,王妃捂著臉哭了起來。
許內監臉色為難,想勸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使眼色打發小廝送上帕子,有擺了座椅等物,好教王妃歇息。
這一家子雞飛狗跳是慣有的。
淮安王妃許南綺出身名門,乃許太傅嫡出么女,因家中父母慈愛,兄弟姊妹和睦,自小沒受過半點苦,一向是個是愛嬌的。可偏生嫁給了淮安王這個不懂風情的大老粗,又生了兩個和父親如出一轍的小老粗。
平日裡,王妃慣愛侍弄花草,偶爾滋源在叩扣群八六一七七三三零四歡迎加入親制胭脂釵環,最是一個有閒情逸緻的風雅之人。一時歡喜,想同人分享,闔家卻沒一個捧她的場。只見她惱了,那三個才裝模作樣哄上一哄,她便說了,也是對牛彈琴。如此算下來,反倒是許內監最貼心!
這等小事不計其數,王妃氣都懶得氣了。
可最讓她難以容忍的,便是這好戰的家風!
年前,晏徽雲便說要去軍營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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