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绿枝带着盥洗的一众丫鬟,静候在寝殿外,等着公主召唤。
半个时辰过去了,热水已经换了两拨,内室依旧没有动静。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按理说平日里这个点公主应该起了才是。
“绿枝姑姑,公主这个时辰还没起,不会出什么事吧?”
离绿枝最近的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小丫鬟忍不住低声说道。
“胡说什么!仔细你的脑袋!”
绿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厉声打断。
她慌张之余打量着其他几人的神色,这要是传出去,仔细背上诅咒公主的罪名。
鹅黄色宫装的宫女名唤白露,是负责月欢盥洗的丫鬟。
被绿枝这么一训斥,才知晓其中厉害,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奴婢该死!”
白露诚惶诚恐的讨饶。
绿枝没在吭声,她不安的搅动着手里的手帕,公主这两日是反常了些,往日里公主身边从不曾离人。
昨晚遣离守夜丫鬟也是头一次。
绿枝越想越心慌,忍不住贴近门边轻柔问道:“公主,是否现在盥洗。”
没人应答。
绿枝心跳倏地快了,加大嗓音:“公主?”
静寂无声。
“公主,奴婢进来了。”
绿枝额角开始冒汗,一把推开门。
室内的炭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整个寝殿冰冷异常。
绿枝惴惴难安的快速走到月欢公主床前,只见床上的人儿眉心紧皱,双眼紧闭,小脸是怏怏的几近透明的白,唇上是干涸的血色,整个人已然昏迷。
绿枝吓得踉跄,大惊失色:“快!快叫神医!”
神医沧澜自月欢出生,几乎每年都会来皇宫待上一段时间,替月欢料理身体。
闻讯而来的皇上和皇后娘娘脸若寒霜,步履焦急地越过匍匐跪地的一干人等,直奔月欢寝殿。
神医沧澜正在给月欢施针,见两人进来头也不抬道:“都出去。”
明帝涌到嘴边的担忧被强压了回去,又不能发作,只得退后半步拦住同样想要上前的皇后。
“爱妃,听神医的。”
皇后倚靠在明帝怀里,眼眶含泪满是心疼的看着床上扎满银针毫无知觉的月欢。
“陛下,欢儿…昨儿傍晚还去臣妾宫里看望臣妾,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后努力压抑着哭声,由明帝搀扶着走到寝殿外间。
猛地,皇后紧紧攥住明帝的手臂:“是不是路上受凉了?”
皇后整个人自责难当,喃喃低语:“一定是的,欢儿昨夜小脸煞白,臣妾早该发现的。”
“爱妃,冷静。有神医在,欢儿会没事的。”
看着自责不安的皇后,明帝压下焦急柔声安慰。
他也很担心欢儿,自从有了至阴之血,欢儿的病情少有发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昏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帝深邃的眸子微眯,揽着皇后坐下,盯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公主什么时候病发的?为何不早些请神医!”
一干人等鸦雀无声,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无人敢答。
明帝脸色一沉,上位者的气势扑面而来:“绿枝!”
凛冽的嗓音,绿枝吓得哆嗦,视死如归答:“回皇上,奴婢不知。”
“你个贱婢,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没等皇上发怒,匆匆赶来的太子月珏气不过一脚踹在绿枝背上。
“什么叫不知?脑袋不想要了吗!”
月珏简直快急疯了,父皇在朝堂之上被叫走,他事后才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出了事,一赶来就听见月欢的贴身丫鬟说这等混账话。
“皇上息怒、太子息怒!公主昨夜不让奴婢等人贴身伺候,不得召见谁都不准打扰,奴婢实在不知公主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绿枝稳住身子,战战兢兢的答道。
皇上几人对视一眼,沉默半晌,皇后问:“你如实回答本宫,公主昨日是否有喝药?”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昨夜欢儿的脸色很不好她就有所怀疑,要是喝了药想来不会病得这么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