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因蓝没怎么画过画,他觉得这活动太文艺,不适合他,但现在却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低头涂色涂得很认真,连丁逸逍他们上车给他打招呼都没注意。
“行了。”
把最后一点空白填满,纪因蓝盖好笔盖,转头看了许最一眼,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许最的长相其实很冷,尤其一双眼睛,单眼皮,看人时目光冷冷清清,眼前到眸底仿佛隔着几万光年的距离。
但看着什么时又显得很认真,仿佛全世界只有他眼里这一寸。
纪因蓝猝不及防撞上他这眼神,愣了一下:“看我干嘛?”
“……没。”
许最垂眼避开了纪因蓝的目光,从他手里拿回了帽子和笔。
笔杆上还带着纪因蓝手心的温度,他拔开笔盖,在他画的那一坨蓝的两边添了两只线条小手,又从包里翻找出一支白色马克笔,在色块上加了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笔尖一勾就是个小表情。
“哎?”
纪因蓝看了个新鲜:
“你还有这招呢?怪可爱的。”
许最轻轻抿抿唇角,没有说话,只又用蓝笔在污渍小人边上加了四个字母——“be”
。
纪因蓝微一挑眉,看了他一眼:
“写这个干什么?”
“……”
许最抬手摸了摸耳朵:
“……好看。”
纪因蓝点点头。
反驳不了,加上字母,好像确实没那么突兀也没那么单调了,是很好看。
他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顺便抬头看了看车里的情况。
车里人坐得差不多了,时间也快到了,估计没一会儿就要发车。
纪因蓝闭了闭眼,在板正的大巴车座椅上努力找个了舒服点的位置。
鼻子里是汽油和车内劣质熏香的味道,刚才有东西转移注意力还不觉得,现在空闲下来闭上眼睛,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好像被扔进了和面机,转得晕晕乎乎停不下来。
啧,昨天不该熬夜的。
纪因蓝无声地叹了口气。
车里很吵,后来好像又上了一拨人,再后来,又多了发动机启动的噪音。
纪因蓝迷糊一阵,脖子痛得要死,他抬手揉揉脖子,就听旁边人小声问:
“怎么了?”
“脖子疼。”
“不舒服?”
“晕得慌。”
心里烦着,纪因蓝语气不怎么好,声音也有点大。
“晕车吗?”
另一边传来一道声音,明显是在接纪因蓝前一句话。
那是个挺好听的女声,但纪因蓝听着有点陌生,没认出是谁,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女孩子,短直发,五官精致,是带着点攻击性的漂亮。
“?”
纪因蓝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不是九班的大巴车吗?他班来新同学了?
正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前座探出来一颗吃瓜的脑袋。
丁逸逍热心为他解释情况:
“你刚睡着了不知道。艺体班车不够坐,咱班正好空了几个位,就匀了点人过来。这位是艺体班的除岁,学舞蹈的,我们都认识过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