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大雪深处,红梅树下。
从哪个一开始就藏在那里的祝暮泽看见苏忆桃晕倒,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哑着嗓音大喊一声。
话音未落,祝暮泽便一个踏枝借力,飞身落入春君亭,只留身后梅枝摇曳,落梅混着白雪纷纷而下。
玄台一个激灵,抓起魏晨就往亭子跑。
祝暮泽一落地就单跪在地上稳住重心,同时身体前倾,把不省人事的苏忆桃抱起来,指尖搭上她的手腕为她输送内力。
“咳咳咳……”
得救的姜渺捂着胸口往旁边一翻,侧着身体蜷缩成一团。惨白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贪婪地吸着气,然后又十分急促地呼气,出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随着她的呼吸,一道道如同烟雾般的白气儿从她嘴里吐出来,在空中弥漫开来,但很快就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呼哧…唔……”
姜渺蜷缩在角落里,就算疼得浑身颤栗,也死死咬着牙努力不出太大的声音,肩膀随着胸膛而剧烈起伏。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也很快就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玄台擅长外伤,一到春君亭就直奔倒在地上的姜渺,只是隔着衣物没办法检查,再加上还有男子在场。凭着经验粗略判断了姜渺伤势,玄台满眼深意地看了祝暮泽一眼,便迅低头,轻轻抱起姜渺飞身离开。
当然,玄台走了,不代表其他影卫也离开了。
握着剑的玄煞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春君亭外,一言不。
若祝暮泽心怀不轨,十个玄煞都没用。
玄煞现身,只不过是必要的威慑,顺便在在关键时候搭把手。
魏晨还没探上苏忆桃的脉,就见苏忆桃这厮自己醒了,瞧着那恨不得拧在一起的眉头,八成是疼醒的……
唉!命运多舛啊!
“唔……”
魏晨不愧是神医,虽然只是瞧了一眼,这诊断结果也一如既往的准——苏忆桃确实是疼醒的,虽然这会儿醒了,但她的意识还有些晕晕乎乎,两排牙齿都在打颤。
“妻主?夭夭……”
“啪!”
魏晨蹲在地上,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板板正正的针灸包,抽出其中一根银针。
顶着祝暮泽那吃人的目光,魏晨若无其事地牵起苏忆桃的手,银针稳稳扎入她的后溪穴,手腕用力,指腹轻轻捻动。
连续扎了几针,又喂了几颗药,苏忆桃的情况可算有些好转。
“暮泽……你们,咳咳咳……非要等着我死了……才,才愿意出现吗……咳!咳咳咳——”
苏忆桃用没扎针的那只手使劲儿拽着祝暮泽的衣襟,像是了狠,白皙的手上一根根青紫色的脉络在这一刻清晰可见。
“不是!我没有,我——”
不等祝暮泽把话说完,苏忆桃就脑袋一偏,喉腔一热咳出血来。
苏忆桃身上疼,又摔了一跤,迷迷糊糊的,刚醒,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就连吐血都没吐多远,淤血顺着嘴唇流到脸上,暗红的血沫大多沾染在衣物上。
祝暮泽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极了,青了又白,白了又紫,眼底的担心在最后悉数演变为惊恐,破口而出喊了她的名字。
“苏忆桃!”
“咳,咳咳咳咳咳……”
“小声点儿……咳咳,吵。”
苏忆桃重新靠在祝暮泽身前,身上几乎已经没了力气,抓着男人衣襟的手重重垂下,喘着粗气儿。
“还…还死不了。”
“好好好,我小声点…”
“嘤呦”
原本睡得正香的念雪小狐狸昂着脖子嚎了一嗓子,在苏忆桃袖子里扒了扒,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就算在场有不少人,小念雪也不怕,翘着尾巴去舔祝暮泽的手。见祝暮泽不理会,便踩着小碎步晃晃悠悠往苏忆桃胸口爬。
“下来!”
祝暮泽轻呵一声,揪着小念雪的狐狸尾巴把它扯下来。
小家伙似乎对主子这粗暴的动作十分不满,转身朝他嘶牙咧嘴叫了一声,仿佛是在示威。
“……”
祝暮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嗷!”
小念雪凶巴巴叫了一声,窜上祝暮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