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肚上浅浅地勾画着几朵花,落地轻浅,“妻主的画,自然是世间绝佳。这丛菊花画得惟妙惟肖。”
“菊花?”
苏忆桃把灯笼拿过来仔细端详,娇纵的面庞上带着疑惑。
暮泽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重新审视那幅画,“难道妻主画的不是菊花?”
她眯起狭长的桃花眼,“哦……是菊花中的一种,名为山柳兰,生于原野,送给你把玩了。”
他惊恐地接过灯笼,嘴角向上扯动,“多谢妻主赏赐。”
在暮泽看来,苏忆桃把人皮灯笼赏赐给他,是为了威慑他。
苏忆桃的提点太过隐晦,心中慌乱的暮泽并没有听明白。
他拎着灯笼风中凌乱,不知该把灯笼放在哪儿。
坐在床榻上的苏忆桃抬头淡淡地看着他,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无奈地叹气道:“随便放着吧——莫非阿泽很喜欢人皮?”
男人喉结翻动,抿着唇瓣,把灯笼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苏忆桃展颜笑道:“若本宫没有记错,十五年前,你应该才四岁吧?”
暮泽眼神挣扎地看着她,“妻主记得没错。”
“认得字吗——”
提起这个,暮泽难堪地低下头,读书写字确实是硬伤,“我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
苏忆桃看着手里女皇御赐的笔,“阿泽,本宫还记得,身为侍君,你应该自称奴家。”
暮泽脸色煞白,他仅剩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打碎,眼中涌来雾气。他有些委屈地低头,“妻主教训的是……奴……”
“暮泽,过来。”
她把人拉到桌前,在暮泽的注视下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苏忆桃
“本宫知道你难为情,天黑之前,将本宫的名字写一千遍,本宫就特许你自称我。”
暮泽看着她递过来的毛笔,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把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憋回去。
“好。”
笔杆上仿佛还留有女子的余温,一晃十五年,终于有机会重新提笔。
写字先观形,看着笔画复杂的几个字,暮泽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