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時姜楚瞬間調整了姿勢,用膝蓋做緩衝,在鬆軟的草坪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
很好,安全降落。
這裡的草坪並不全然平坦,有的地方如平地,有的像小山丘,姜楚降落的地點正好是稍微高點的小山坡,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滾了這麼多圈。
姜楚爬起來,抻了抻胳膊腿,除開膝蓋沒感覺到哪裡有劇烈痛感,他也不抬頭看二樓窗戶是什麼情況,趁熱打鐵趕緊溜。
側過身時,餘光忽然發現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
下一刻,就跟一雙漆黑琉璃般的眼睛對上。
周蘭斯單腿屈膝靠在草坪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一本黑封燙金的外語書籍上,靜靜看向這位不之客。
第8章
今天難得多雲,溫馴柔和的風拂過青翠柔軟的草地,掠過那一坐一立,默默對視而望的兩個少年。
姜楚驚訝會在這裡見到周蘭斯,想到自己團成球一樣毫無形象地在他面前滾下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狼狽又凌亂。
姜楚閉緊了眼睛。
很難表述他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只希望周蘭斯不要害怕,他真的精神沒有問題,真的。
姜楚哽咽住,沒忘記二樓的那些人,決定還是默默快點離開比較好。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他忽然又頓住,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周同學,二樓男廁有幾個人在欺負同學,感,感覺挺嚴重的,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沒辦法,姜楚在這個學校幾乎沒有可以求助的人,除了面前勉強跟他有層室友關係的周蘭斯。
作為小說的主角,周蘭斯的背景毋庸置疑是強大的,而且本人性格也同書中描寫的那樣善良,很樂於助人,這從那幾次出手幫他就能看出來。
所以,儘管這個請求有些冒昧,但是姜楚覺得以周蘭斯的性格應該不會拒絕。
「為什麼。」出乎意料的,周蘭斯只是神色淡淡地反問他。
「什、什麼?」姜楚被問地一愣。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去幫他?
——為什麼,你和調查中的不一樣呢。
姜楚長長髮絲遮掩下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猜不出周蘭斯的意思,只是下意識感覺有點危險,於是硬著頭皮說:「啊……因因為我覺得那個同學被欺負的很可憐,所以想請你幫,幫幫他……」
說完,便緊張地悄悄從髮絲間朝他看去。
周蘭斯卻仿佛得到了什麼答案,合上書,站起來時只說了一句,「知道了。」
姜楚心裡莫名慌張,也不敢多問,連忙右腳踩左腳,踉蹌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二樓那幾人正奇怪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突然就看到那個竄出來的人,登時揚聲便想叫住他,只是緊隨著後面走出來一個人,讓他兀地將聲音卡在喉嚨里。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周蘭斯竟然也在這裡,不好說他都知道了什麼,其中打人最狠的那個男生不敢和他對視,後退了好幾步,也不敢多待在這裡,轉身倉皇跑開了。
「怎麼了,在看什麼?」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溫裕之踏上草坪,朝周蘭斯走去,「上午幾乎沒看見你人影。」
「我有老師的特批。」周蘭斯揚了揚手中的書。
「是是是,」溫裕之失笑,調侃道,「誰讓咱們阿斯是老師們的心頭寶呢,去吃飯吧,我讓人送了蘇姨做的糖醋魚。」
一邊說著,一邊像好兄弟般抬手搭上周蘭斯的肩,只是周蘭斯側身避開了,這讓溫裕之眼神黯淡了一瞬,不過臉上依舊帶著溫煦的淺笑,看不出任何端倪。
周蘭斯從不讓別人觸碰到他,即便是他的親生父母,即便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自己,不過現在這般能靠近周蘭斯的也只有自己,這就足夠了。
溫裕之鏡片下的眼睛望向周蘭斯,忽然開口,「對了,你要不要換個寢室,正好不久後有個單人宿舍會空下來,一個人住會比較自在方便吧。」
三樓某間教室,魏闕環抱著胳膊,一頭酒紅髮絲胡亂翹著,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不過是剛睡醒起身伸了個懶腰,就看見前幾天那個痴妄他告白的懦弱陰沉的小子,一躍從二樓跳了下來,落地的姿勢和動作流暢的不像是第一次,這讓魏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生出了一點微末的好奇。
就是跑路都能跑的磕磕絆絆,笨死了。
另一邊,姜楚一路小跑直到看不見教學樓,意識中那閃爍的警報才停下來,他伸進頭髮簾里虛虛抹了把臉,深呼吸幾口氣讓心跳冷靜下來。
姜楚呼出一口氣,他能幫二樓那位同學做的只有這些了,只希望周蘭斯到的不算太晚。
不過說到周蘭斯,姜楚抿了抿唇,心底隱隱察覺到一絲違和感,就像是……真正的周蘭斯並不像現在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更不像書中塑造的那樣。
不過這個這個問題對現在的姜楚來說無法探究,畢竟他和周蘭斯也不過才認識了幾天。
想不通那就不想,姜楚並不熱衷於給自己找麻煩,很快就把那些不必要的煩惱問題拋到了腦後。
他趁午休時間回宿舍洗了個澡,洗乾淨後又是一個嶄噴香的陰鬱小伙。
—
下午的第二節是體育課,十八班的體育老師是一位手端保溫瓶的養生男青年,帶著所有十八班老師共有的佛系氣質,滿臉祥和的讓他們跑一圈後自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