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曼姝一把薅住女儿的脚脖子,拖到自己跟前,“我看看你哭没哭?
你别跟哥哥们攀比,歌词不是唱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虽说男女平等,但那是指精神上的,不是体力和劳力。严打过后,社会安定了不少,但是仍然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出去闯。”
“我刚才都跟爸说了,我真不想出去,我就在嘉阳住着,人离乡贱,别的地方终究不是故乡!”
邱鹿鸣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认定她也想要离开家。
“啧啧,呦呦会甩词儿了,还人离乡贱。”
邱默识笑着挤在贺曼姝身边坐下。
“去!那么大的炕,非挤着我!”
“我不,我就想挨着我妈!”
“烦人!”
贺曼姝嘴上说烦,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不知想起什么,摸了一把小儿子的头,又捏捏女儿的脚脖子,“这世界哪有什么平等和公平,做什么事,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单女人生产这一项,男人就永远无法体会,即便你们爸爸,他是个医生,也不能真正体会,一个六七斤的肉球,是怎样在母体形成的,也不知道那肉球究竟怎样耗着母亲的精血一点点变大,不知道母亲的乳汁是如何转化而来。。。。。。女人不易,四十九岁天癸竭,生理心理都要经历一场翻天覆地之大变化,有人有幸安然无觉渡过,那是前世今生积德,像我这样忤逆过你们家奶的不肖女,守着一代名医,仍要煎熬数年的,实在是报应,至于被亲孩子挤兑,更是活该。。。。。。”
“妈!”
刘晓梅眼圈红,愧疚地叫了贺曼姝一声。
大宝也从客厅跑进卧室,爬上炕,扑到贺曼姝怀里,搂住她的脖子,“奶奶!”
贺曼姝抱着孙子,亲昵地搂着他,忽然狡黠一笑,低头问,“大宝最聪明,奶奶问你一个问题呀!”
“好!”
“奶奶问你,你觉得奶奶好,还是妈妈好?”
大宝呆住了,不止是大宝,屋子里所有人都呆住了:贺老师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
刘晓梅刚要开口,贺曼姝伸手制止,“你别出声,让大宝自己回答!”
刘晓梅只得住口,担忧地看着儿子,生怕儿子脱口而出妈妈好,又怕他真的说出奶奶好来,一时间纠结得不行。
“都好!”
大宝笑着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奶奶和妈妈都好!”
“都好也得有第一名啊!”
“都是第一名,并列第一名!”
“对!”
邱默识说,“非要排名,就按姓氏字母排列!”
“对!”
刘晓梅也笑。
贺曼姝笑着拍了孙子屁股一下,“去看电视,就今天不限时,还不去看?困了就去你小姑那屋睡觉!”
大宝顺着炕沿出溜下去,又跑到客厅看电视了,刘晓梅去厨房端了一盘瓜子花生和一小盆冻梨来,“都忘嗑瓜子了,冻梨也缓得正好,和雪糕一样,还不淌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