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用著瀕臨死亡的聲音,帶著臉上對少年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弧度,說:「你逃不掉的。」
不是威脅,也不是警告,就是一句如同詛咒一樣的陳述句。
然後,一隻又一隻蟲豸從他身下的血泊爬了出來,它們爬到了蟲子的身上,密密麻麻、重重疊疊,它們貪婪的啃食著蟲子的血肉,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蟲子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蟲豸在那之後又窸窸窣窣地都回到了地底。
沈柯提著染血的婚紗,踩死一隻腳邊的蟲豸後,不知道怎樣去評價,他問:【……他死了嗎?】
系統:【檢測到這名入侵者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
伽納沒有貿然上前,他被蟲子這種自殺的行為震撼了一秒,之前他是一直堅信著蟲子還有別的逃走手段,直到親眼看到蟲子自願因為少年一句話去死。
就算察覺不到蟲子還活著的跡象,他也仍然存疑,正想過去再次確認一下,忽然身形一頓,止住了腳步,一個側翻,再次隱匿了起來。
就在伽納消失後半秒,他站的地方金光乍現,驀地刻滿了金紋。
沈柯抬眸,初六瞬息間已經來到了他跟前。
「要我殺了他嗎?」初六看著他,目光平靜,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殺人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不用了。」沈柯搖頭,伽納這傢伙雖然討厭,但沒有觸及到他底線,而且他也不想欠人情。
純白聖潔的教堂牆壁已經出現了裂紋,椅子和石柱碎成一地,還殘留著濃重的焦味,如果不是初六的金紋在支撐著教堂,這裡早就塌了。
沈柯處理掉蟲子後,他提著血色婚紗向星月那邊跑去,除了星月受了重傷,枝枝不見了之外,其他人都沒出什麼大事。
蟲子死去的時候,枝枝一同融化成了血水,埋入了地底。
他聽著紅酒的描述,啞然了一會。
「別太難過。」紅酒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只能說的出這樣一句話。
她把頭髮紮起來,遞給沈柯一根手帕:「要擦一下?」
「謝謝。」沈柯沒有去接,只是笑了一下:「我不難過,與其當沒有思想的傀儡,不如就此安息。」
他視線略過眾人,最後定格在了暗處的那人身上。
星月坐在廢墟上,他靠著牆壁,垂著頭,眼睛半閉。
枝枝的子彈並不是普通的子彈,威力能夠直接崩碎喪屍的頭顱,星月作為一個正常人,能接下一顆子彈,已經很難了。
他用著匕活生生的將枚子彈給挖了出來,快自愈的藥積分昂貴,不是誰都擁有,更何況現在系統商城陷入關閉狀態,星月曾經有一顆,在救少年的時候用了。
他隨便吞了幾顆消炎和止血的藥,當頭頂陰影灑下的時候,他沒有抬頭:「你們先帶著沈柯去找出口。」
「那你呢?」
聽到少年輕軟的聲音,他這才抬頭,正對上穿一身血色婚紗的少年。
少年背著光,那張美麗的臉上紅與白混雜,不見了初見時偽裝出來的怯懦,現在更像是一朵展露鋒芒的紅玫瑰。
「我……」星月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我晚點去找你們。」
如果那時候他還活著的話,他不想死在少年面前。
系統忽然說:【沒有道具,他活不下去。】
沈柯:【……】
系統:【我可以幫你救他,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沈柯嘴唇輕抿:【什麼事?】
系統停頓了好一會,才說:【永遠相信我,無論何時何地。】
信任是一件很主觀的事情,還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沈柯完全可以先答應,但他不想這麼做。
他只有一個問題:【你會傷害我嗎?】
系統:【不會。】
沈柯說了一個好字。其實他問的這個問題也沒有意義,因為未來誰也不能確定,就算系統不能給他答覆,他也會答應。
系統指揮道:【用我給你的那把刀劃開手腕,把血餵給他。】
沈柯狐疑地問:【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血能救人?】
系統:【你想多了。】
那把尖刀是從一個遠古戰場帶出來的,它是一件多樣性的道具,除了被系統改造後可以吸取玩家積分外,還有治癒的功效。
把刀插在水裡,催動上面的銘文,那杯水就有了治癒的效果,不過使用了之後,它就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刀。
附近沒有水,系統決定就地取材,用就血快多了。
沈柯二話不說,在潔白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溢出。
「你在幹什麼?」少年的動作太突然,也太快了,紅酒來不及阻止,她立馬去奪了他手上的刀。
「我這還有止血藥,過來我幫你包紮一下!」紅酒拉著少年的胳膊,她覺得少年的精神狀態因為枝枝的死去和瀕臨死亡的星月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沈柯!你瘋了?!」劉雨辰還有李簡生幾乎是同時喊出的聲,他們想到的也是少年要自殺,一前一後沖了上來。
「放手,我沒事。」沈柯為了證明自己沒瘋,他鬆開了刀直接讓紅酒拿去,對著星月說:「我的血能救你,喝下去。」
星月盯著那手腕上不斷溢出的血,眉頭輕皺,但他沒有反駁,喉結滾動,將沈柯湊過來的那手腕上的血一滴不住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