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恐懼,她更害怕女鬼對自己的弟弟動手,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要衝電影裡面。
村子裡面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沒有下雨,空氣卻潮濕的不行,地上的路也變得泥濘不堪,藍拾不得不低頭看著腳下,避免摔倒。
當左腳踩到一塊石頭上時,他隱隱覺得背後有點發涼,而且越來越涼,就像是有一塊冰塊貼了上來一樣。
他剛想回頭看看,身旁傳來了白鴿略微低沉的聲音:「別動,別回頭,好好走路。」
藍拾哪怕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喉結滾動咽下口水,硬生生忍著沒有回頭去看,繼續往前走。
女人依舊跟隨著他的腳步,但是她離藍拾越來越近,從兩厘米、一厘米,到直接貼到了他的身上。
藍拾這下已經明顯察覺到了背後有東西,甚至在走路的過程中,一縷長長的黑髮落在了他的肩頭。
他僵硬著身體,完全憑藉著本能在走路,用餘光掃視白鴿,對方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
前面帶路的中年婦人也一聲不吭地走的很快,她想趕緊送這兩個半夜出現的瘟神過去,好讓自己離開。
無論是電影中的三人,還是屏幕外的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為藍拾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藍拾已經算是心理素質很強的人了,他強忍著寒氣,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悶頭走著。
「你看看我呀,你怎麼不回頭呢?」
冷不丁地,一個柔美中夾雜著陰冷的聲音出現在脖子處,就像是呼喚情郎那樣叫著他。
藍拾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他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但依舊沒有回頭。
「我在這裡呀~」
女聲還在呼喚,一聲又一聲,不肯罷休。
「我就在你身後,你為什麼不回頭!」
似乎是因為藍拾的不為所動,女聲惱羞成怒了,一縷黑髮宛
如毒蛇一點點纏繞上了他的脖子,開始慢慢地勒緊。
藍拾用手扯著這縷黑髮,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身後宛如千斤之重幾乎要將他壓垮,他蒼白著臉很艱難地一步一步繼續向前邁著步子。
藍玖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怎麼辦怎麼辦?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在這種情況下,所有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沈柯選擇閉嘴,默默地看著後續發展。
中年婦女停下腳步,她停在一棟小矮屋門口,輕叩著門,用方言說了幾句,然後轉身:「好了,就是這裡。」
明明藍拾身後有著那麼恐怖的一個女鬼,她卻好像沒看見。
木門嘎吱了一下,響了。
藍拾身後的女鬼憤怒的嘶吼一聲,身影開始消失,頭髮也從他脖子上滑落。
他跌坐在地,劫後餘生般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那仰起的脖子上勒出了一大條紅痕。
一隻手伸到他面前,遞給了他一張乾淨的紙巾:「要擦擦嗎?」
白鴿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知是不是光線太暗,他恍惚間從對方眼底看見了一抹憐憫。
「我剛才不出手是有原因的。」
至於具體原因,當然是電影需要繼續進行的話就還需要她活著,他一出手,那對方還做不做得了鬼就不好說了。原本他可以不解釋,但想到屏幕外的少年還在看著,他就多說了一句。
藍拾很上道的沒有詢問,他閉了閉眼睛,接過紙巾後低聲說了句謝謝。
藍玖狂跳的心臟也平復了一點,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手抓著的東西,一直是旁邊少年的手。由於她太用力,對方潔白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幾道紅印子。
「對……對不起。」她趕緊鬆開手道歉。
「沒關係,我能理解。」少年抬眸,纖長的睫毛跟隨著眼睛眨動而顫抖,他沒有多說什麼話,單單露出來的安撫表情就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藍玖穩了一下心神,定定地多看了幾秒少年那張漂亮的臉,才將視線又移回銀幕。
屋子裡面走出來了一位杵著拐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她臉上都是褶皺,眼睛眯的只剩一條縫隙。
她甚至都沒有問是怎麼一回事,直接說了句:「進來吧。」
中年婦人不想摻和這種事情,她現在心神不寧,把人帶到之後,片刻都不想停留,立馬離開了。
白鴿等著藍拾緩過勁來,才跟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這個老太太不愧被稱為神婆,她家裡只有一間屋子,除了一張床外,就只剩下一個供桌,供奉的是元始天尊,牆壁上貼滿了黃色的符咒。
這對藍拾來說其實還能接受,好歹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邪神。
供桌上面除了幾個放著水果的供盤之外,還擺放著許多雜七雜八的瓶瓶罐罐,甚至有好幾罐泥土和渾濁的符水。
「她們回來了。」神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她的聲音就像是被熱水燙過一樣,粗糙又難聽:「都是命啊……」
白鴿撕扯了一張黃符下來,一邊研究一邊問:「這麼說,您老人家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
神婆嘆了口氣:「我早就勸過他們不要這樣,唉……」
聽她這語氣,這事情果然並不簡單,白鴿詢問,神婆卻又不肯說了。
作為一個有素質的人,尊老愛幼是基本的美德,於是他沒有強迫神婆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這種情況,您看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