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在作什么?什么下头?谁在下头?
猛地撞见秦北眼里那抹得逞的神色,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小瘪三儿算计她!
见身上的人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秦北便知道暴露了,可自己也得到想要的答案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也喜欢他,这就够了,他这辈子就什么也不
求了。
常嬴自然不晓得他这样没出息。剜了他一眼就坐起身子来,只是这个眼神看在秦北那里更多的是娇嗔。
他轻咳一声,显然很受用,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一枚旧的看不出原来样子的荷包从他的里衣里划落出来,看样子是心爱之物,不然也不会破旧至此还贴身收着。
常嬴眼尖,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打开看了。
两张张发黄破败的宣纸,还有十一个干枯的花瓣?
花瓣像是桃花,而头一张宣纸上写着两个朱红的小篆:“方朔”
。
后一张字就多了,只是字迹稚嫩,上头写的是一首小赋。
月兮,明兮,安未落兮。风兮,鼓兮,天禹广兮。歌兮,舞兮,烟水云兮。清兮,灿兮,美目盼兮。潋滟其容,皓齿流光,傲御其志,苍凉如霜。
她还以为是秦北的娘亲留下的,或者是有什么念念不忘,以嫁作人妇的小姑娘当初送他的定情信物。
原来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有关于她的。
她哑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恍然明白了许多事,那些在记忆里的点点滴滴而今全因他对她的情谊明了而串连起来。
他不要教导宫女来教习人事。
他讨厌年轻的臣子出入千秋殿,每次听了消息都要急匆匆的赶过去杵在一旁。
他十五岁那年因为温庚一句求娶明月夫人的玩笑话愤然离席,后来看温庚的眼里满是戒备,温庚当年临走时还问过她,不知何处得罪了
五殿下。
他高兴时轻声哼唱的便是这首小赋,她那时只怕他害臊不去细听,原来是怕她听见又想她听见。
她每次派雪绒去寻使了小性子不见的他,总是不出一刻钟就回来,雪绒私下里还跟她说过,五殿下总是端坐在小时候的住处,见了她来就起身跟上,像是在专门等着她似的。
她写给他的字,后来真的成了他的字。
那个荷包虽然破旧,可仔细瞧来还是能识得,是她在泺梁过第一个年时连着压岁钱一同送给他的。
她惯用的那把伞面他曾跟她说不吉利,却是年年收了千秋殿的桃花晒干,从舍不得丢弃。吉恩跟她抱怨过,说五殿下存了一柜子的干桃花瓣,宝贝的谁也不让碰。她只当是小孩子奇怪的癖好,以后更是吩咐红叶不要去扫那些桃花,留着让秦北挑够了再说。
面前伸过来一只宽厚且略带薄茧的大手,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个小巧精致的魏紫色绣草木的荷包,眼里冒出的东西将两者一齐打湿,她又想起她仙根受损时做的那个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