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儿小事对他来说还真不值提。只是,把她留在宫里有什么意义
姚黄几乎是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摇头。
就算这是还她清白的条件,她也不答应。
景成帝不动声色的道“你那么看重清白,我以为这是你求之不得的东西。”
姚黄道“但自由更珍贵啊。”
自由
景成帝轻呵声,道“黄牡丹,你是笃定朕不会治你欺君之罪么”
他声调虽轻,也不像怒气勃的模样,可姚黄就是听出了他的不悦和威胁。是她先说慕恋他的,如今他给予回应,她又不要,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她张了张嘴,垂眸道“没有,不是,臣女也不会。”
她不等景成帝说话,便道“臣女不敢欺君,对陛下的确是敬慕非常,但这种敬慕,是女子卑弱对于强者本能的崇敬,也是晚辈对长辈的孺慕。”
景成帝呵笑声,问“晚辈,对长辈孺慕朕宫里的杨宝林是前年进的宫,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
姚黄结巴了下。
她并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可如果他要这么误会,她也没办法。
姚黄几乎不敢抬头看景成帝的脸色,怕自己会受到怂恿和蛊惑,以至于迷失心智,她只飞快的往下说道“况且,没谁规定臣女敬慕谁,谁就得还之臣女以同样的感情。”
姚黄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景成帝很难不气,他沉沉的开口,道“如果朕非得要给呢”
姚黄咬唇,刺痛让她激灵,那份微弱的虚荣、得意和掺杂着欣喜以及激动的情绪尽皆消散,她声调冷得像子夜时的霜雪,极尽寒凉“陛下给的,不是臣女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
姚黄无奈地笑了笑,道“陛下并不了解臣女。”
“你也不了解朕。”
所以啊,何必呢他不缺她个人的了解,而她也不是非得他了解不可。
其实姚黄并不是多在乎两人年纪上的差距,她故意点出景成帝和姚阔同辈,故意说成她对他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孺慕,不过是故意胳应景成帝罢了。
他确实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老牛,可他并不油腻,也不老脉,相反,他集顶级权势、富贵于身,本身又是个集能力、才华于体的有魅力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哪怕年纪再增倍,想要啃颗甚至数颗十几岁的青葱嫩草,在国人宽容的三观里,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后世,都不是什么让人不能接受的大逆不道的事。
姚黄对待爱情的态度固然很虔诚,对待婚姻的态度固然也很认真,但并不会矫情到不通人情世故的田地。
这会儿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她如果非要苛求生世双人,未免太过矫情。
她会努力追求,但求不求得到,她绝不强求。
如果那个对的人,真的是景成帝,姚黄不是不愿意牺牲。
她也不是特别在乎他妻妾成群,三宫六院。
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她没兴趣待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笼子里,等着他了解。而她对他的那点儿好感,不足以支撑她为此就牺牲自己的自由的程度。
况且,真到了那时,她所了解的他,也和现在的他截然不同。身份不同,情势不同,自然看人的角度也不同。
现在,她的意志、感情都是独立的,她有和他对峙以及抗争的底气。
可等到她成了他的妃嫔,她就只成了他的从属,必须恪守他划的规矩,辈子固步自封,压迫自己的天性,不得不成为他的奴仆。
彼时他们是不对等的,她会像所有可怜的女人样,只能混在众多女人当中,匍匐到他的脚下,奢望他给她的那点儿宠爱活着。
这样的日子,想想就不寒而栗。
何况,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是不是爱到那种入骨入髓,没他就活不得,离开他就只剩黯然销魂、生不如死的地步,自然也远不到为了那份爱就泯灭和牺牲自己的地步。
姚黄道“臣女对陛下敬若神明,凡人是没资格了解神明的。”
她目前并不稀罕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