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懂得有点儿太多了。
她那那儿是舔铁块,那是有人一铁拳杵进她嘴里了吧?
王清清蹲在原地,用掌心给自己支撑出一片可以呼吸的空间。
如果不是衣服太厚不允许,她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
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眼角边沁出的生理性泪水,已经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冰块,随着王清清眨眼的动作吧嗒一声掉落下来,落在防
风镜里晃来晃去。
王清清动动掌心,她好像听见了掌心里传来的咯吱声。
是掌心里也聚出一片碎冰吗?
有她呼出的水汽?或许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的雪粒?
人类真的是恒温动物吗?
王清清有些恍惚地想着。
如果真的是恒温动物,那他们身体里的热度不是自己的吗?
为什么他们抢不过呼啸过境的寒风,只能眼睁睁看着寒风将他们身体里的温度撕扯出来带走,然后在绝望中感受着身体从冰凉,到刺痛,最后一点一点失去知觉,自己却无能为力?
王清清噗通一声脸朝下摔了出去,由于她穿得太厚缩得太紧太像一个球,甚至还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因为撞到路边被冻硬的积雪壁而停了下来。
防风镜外面的积雪已经在刚才被蹭掉了一些,王清清茫然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就看一个皮手套摸索了过来,然后一把把她拽了回去。
江暮云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向前挥动,而后又示范性地往前挪了两步。
距离他们停下已经有一会儿了。
风太大,他们双手捂着口鼻,一时没法起身行走,所以只能蹲下稳住重心,暂时躲避一阵。
可是温度越来越低,如果继续待在原地没有动作,他们的肢体一定会失去知觉。
都说野外失温三个小时人就会死亡。
可是经历过寒潮的江暮云知道,不用三个小时。
从身体失去知觉,到被冰雪堵塞口鼻扼住呼
吸,再到失去和寒风争夺温度的资本,变成一具栩栩如生的冰雕。
三分钟就够了。
王清清点点头,艰难地爬回队伍中,就着下蹲的姿势一点点向前挪动。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发出命令之后,四肢有没有听话。
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反倒是脚底和指尖偶尔传来的刺痛感。
这让她明白自己的肢体还在。
江暮云看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艰难地用手在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摸到糖块的影子,索性直接借着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块。
她手套戴了两层,本身手指活动就不大灵活,再被低温这么一折腾,江暮云觉得自己和哆啦A梦也没区别了——有手指,但不明显。
江暮云用虎口夹着糖送到嘴边,哆哆嗦嗦撕扯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那颗奶糖的外包装咬开。中间好几次差点掉到地上。
江暮云往前挪了两步,把糖果从王清清双手和下巴之间的空隙处塞了进去。
王清清脑子有些木,可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她去追逐能够为她提供热量的东西,一口咬住了那块塞进她掌心里的小东西。
浓郁的奶香和腻人的甜味充斥着口腔,奶糖提供的微末热量把王清清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江暮云,就又在一阵刮骨风中被迫埋下了头。
挪动的队伍没多久就停了。
之前秦时武就说过,前面的路已经被堵住了
,只靠触觉没法分辨方向。
刚刚江暮云示意继续往前挪动时,秦时武灵机一动,直接开始摸索雪面。
既然路是被他们从山上铲下来的积雪挡住的,那雪面就必然不可能一片平坦。
靠着这一点,秦时武还真摸出了不同的地方。
他艰难地确认了那块挡路的积雪的形状,一点点砸出了一条勉强能挤着过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