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方瑛未言,自然是尚未有明确的处置。
半年时光匆匆而过,陛下未曾再访,我明白,这便是对我的无声惩罚。
尽管陛下未曾下令禁足,我亦未曾迈出宫门一步,留英殿日益沉寂,唯有鸟儿在枝头鸣唱,冬日来临,连鸟儿也不再光临。
我卧于榻上,方瑛在榻下放置了炭盆,我轻笑一声:“我不畏寒。”
方瑛面不改色,恭敬地说:“冬日暖和些,并非坏事。”
真正怕冷的,不是我,而是姐姐。我曾目睹过,那时的太子殿下,将姐姐紧紧揽入怀中,他低声关切:“若清,手为何如此冰冷?”
姐姐娇小的身躯,隐没在那宽阔胸膛的庇护下,脸颊泛起红晕,她既急又羞,轻声***:“殿下,快松手!”
太子殿下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他轻笑着:“那你叫我一声季盛哥哥,可好?”
白雪映衬着红梅,清风中,女子低声的呢喃“季盛哥哥”
被风带走,飘入了陛下余生每一个梦回的思念。
命运无情地挥舞着屠刀,斩断了美好的憧憬,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
我问方瑛:“你知道今日是何日吗?”
“今日,本应是我大喜之日。”
方瑛吓得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不已。
紫禁城中仿佛隐藏着一头无形的猛兽,稍不留神,便会扑出来吞噬一切。
我病倒了。
在意识尚清醒时,我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那名字从口中溢出,直至嘴唇被咬破,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唇,停了片刻,又悄然移开。
在养病的日子里,方瑛被调离,取而代之的是名叫方珏的宫女。
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我被至高无上的权力压得喘不过气。
方珏劝我,向陛下低个头吧。
我只是摊开手掌,让她看,我问她:“这是什么?”
方珏犹豫了,我淡淡一笑,告诉她,这是我刚刚接住的一片雪花。
现在,它已融化成手心中的一滴清水。
陛下不愿将我和姐姐区分开来,这并不重要,宫中的女人们清楚我是谁就足够了。
程京曾言,一旦踏入这金笼,每一寸土地都必争无疑!
我要在这座皇宫中,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我要她们无法触碰姐姐留下的记忆。而首先,我必须获得那至关重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