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一颗热心肠的贾赦也是忍了四五日,晚间就寝时候,实在憋不住,问大奶奶崔氏“此事可是成了”
帐子里黑沉沉一片,外间守夜的丫鬟点着一盏夜灯,烛光微微。
崔氏在黑暗里笑道“母亲约莫是要找媒人说和,真盘算着哪家合适出面,大爷可千万管住嘴,不要胡说。”
贾赦想来也是,母亲素来有成算,若真要自己办事,就像上回一般,会亲自叮嘱他把林如海请来,还训斥他不要带人学坏。
一想到自己真能为妹子物色到一个好夫婿,他也十分自豪。
近来贾赦日子过得还不错,前儿又办成的另一件要紧事,便和妻子分享“大爷我分得清轻重,正是要紧时候,前儿史家那边送东西进去,圣上总算不盯着咱们,我想着若真能成,咱们家中的亲事没和京中的人搅在一处,也能让上面看见臣子忠心。”
崔氏听贾赦说的头头是道,恭维道“大爷英明。”
贾赦不由想到二弟那门亲,这世间好些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当年给老二定亲的时候,也没想到王家会有今日的达。
贾赦叹道“先前父亲定下王家亲事,料想不到王家竟能有今日,惹得圣上忌讳猜疑。”
自己嫁进来家底不如王家深厚,现下已经有眼皮子浅的下人背地里言三说四,崔氏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贾母看得远,现下也不是很给二房人脸,管家的事还是在大房手上。
身旁的贾赦又冷笑“要我说,也是王家手段了得,钱只进王家库房,又不过王家手”
夫妻二人又略说一会儿话,各自睡去。
这几日林如海心中有事,睡得不太安生。
原先瞧着老太太是对他有意的模样,怎么随后就没了信儿
那日去给贾母磕头,也没见贾敏的身影,她不会当真置气,果然不想要自己吧
虽然林如海很有自信,凭着他前世与贾敏的多年夫妻相处。
敏儿分明最喜欢自己这样的风范和脾性,断然不会因为贾赦几句话置气,当真不要他。
为何还没消息呢就连旁敲侧击也无。
林如海翻腾几回,被子里的汤婆子烫的他脚疼,捂出一身热汗。
他把汤婆子几脚踢出去,重重喘两口粗气。
“大爷,您哪儿不舒服”
常安没睡踏实,听见林如海在床上不住的翻身,有些担忧的问。
林如海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
“相思病。”
常安没听清楚,又问“您哪儿不舒服,小人没听清。”
林如海叹气,重活一回还是得慢慢来,纵使有四十余岁的经历,也无法跳出十六岁的桎梏。
“没什么,早些睡。”
荣国府仍是没动静,林如海的日子分外清闲,除去上次黄尚书家一段插曲,再没人向夫子打探过林如海。
而且苏大学士有许多人要见,腾不出心思管林如海的闲事。
至于下一回会试要下场的其余三人,素来爱玩的苏哲都埋头苦读,林如海也不好意思打扰,一直等过了年去,荣国府那边才送来一份寻常年礼。
先前时不时就要请他去玩乐的贾赦也没再来找他,林如海也不好递帖子拜见。
一来二去,直到开春,苏大学士让人安排行程,林如海、苏哲、陈香和钱牧四人先回江南,他留在京中有事。
及至船之前,贾赦才和贾政骑着马姗姗来迟,看这模样,竟然像是专程赶来送他的。
贾赦拱手道“许久不见,前儿圣上指了差使,我还想着赶不上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