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是二房里的,路上与管夫人相遇,便随着她们一起过来了。
管夫人走到窗前,身边的丫头白芍为她掀开帐子,管夫人仔细看了下关雎儿,见她苍白着脸,问道:“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倒下了?”
“大夫说许是脑子里的淤血没有散尽。”
旖旎答道。
管夫人点头,又问:“大夫配的是什么药?吃了吗?有没有起色?药方子拿来我看看吧。”
“回太太,药方刚给熠熠拿去去二太太那里拿药了。刚才见里面缺了好几味药,也不知二太太那里有没有。现买又怕买的急了,买不到好的,药性不足。”
旖旎说道。
管夫人想到吕夫人的性子,猜想在她手中必拿不到什么好的,便说道:“回头缺了什么,只管去大奶奶那里取,她那若是没有,再去我那里拿。”
“是,奴婢代奶奶多谢太太。”
白芍放下帐子,管夫人又细细将昨日之事问过,旖旎一一答她。
关雎儿眯着眼打量管夫人,见她果然比吕夫人看着有气度,又想方大老爷是嫡子,自然娶的要好一些;方二老爷只是庶子,况且娶妻时尚未有何功名官爵,娶的也应当要差上许多。若不是方二老爷日后有了官职,方四爷又有些出息,关家小姐也不会就嫁给了他。
秉着呼吸,关雎儿又去打量那三位小姐。
三姑娘、五姑娘被管夫人教导的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般,皆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言行举止、穿衣装扮中规中矩,不出彩但也不掉份。
四姑娘看着就有些小气,许是因是姨娘养的,况又有个小气的嫡母,便小家子气很多,只能算是个小家碧玉,举止小心谨慎,头上戴着许多珠翠,看着仍不及三姑娘、四姑娘富贵。
管夫人问了许多,又叮嘱旖旎缺了什么只管去她那拿,便又带着三位小姐离开。
关雎儿一直秉着呼吸,待到她们走后,才敢放心喘气。
“我说的对吧?还是大太太大方。”
旖旎笑道,又叫人将饭菜拿出去。
关雎儿躺在床上,叫旖旎寻了本书看,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大方,谁知道她心里在算计什么。”
“凭她算计什么,我们能有个赚头就好。她即喜欢做好人,就盼着她这好人能做的滴水不漏。”
旖旎笑道,将一本线装书递给关雎儿,又问:“奶奶往日不耐烦看书,便是在家里被太太逼着,也只是刚刚能认全字,怎么如今又想着要看书了?”
关雎儿笑道:“你奶奶我要改头换面,当然要做出样子,都说那识字的知书达理,日后我天天掂着一本书,也叫人看看我的新面目。”
又去看那书,见封面被人用纸糊住了,用手撕开那层纸模糊看到赏花宝鉴几字,又往里面看去写的全是小倌等等,又问旖旎:“这书你是从哪拿来的?”
正收拾柜子的旖旎回头说道:“叫小厮随便在爷的外书房里拿来的。”
关雎儿捂着被子大笑,没想到方老四是好这一口的,又想那陆微娘不定是个幌子,人家心里爱的不定是个小倌。
旖旎见她在床上滚着,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无事。”
关雎儿说道,又翻了书从头开始看,又看到方四爷批注等,更是笑个不停。
半响想到如今方四爷是自己老公了,若他好这一口,那自己岂不是很吃亏?如此,关雎儿又坚定了要和离的想法,又想她此时嫁过来两年还未生子,院子里的小妾也因着前身嫉妒没有子嗣,再过个一年,她不就可以自请下堂了?
此想法一出,关雎儿更是催着旖旎整理嫁妆。
正高兴着,氤氲进来说道:“奶奶,不好了,陆姨娘有了。”
关雎儿猛的坐起来,问道:“这么折腾孩子都没掉?”
“没有,大夫说胎稳着呐。”
氤氲答道。
关雎儿又问:“三年无所出,若是陆微娘此时生下孩子,那我还算无子吗?”
“当然不算,陆姨娘生的,自然也是奶奶的。”
氤氲想都不想的答道。
关雎儿躺在床上又问:“有谁知道她有了?谁给她请的大夫?”
氤氲说道:“是王二来回的,如今还没有旁人知道。”
关雎儿在床上翻滚了两下,说道:“孩子是王二的,跟方家没关系。跟王二说,就说若是他闹起来,我就说他们是奸夫淫妇,将他们浸猪笼。”
“是。”
氤氲应道,又有些犹豫,道:“奶奶,两年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要陆姨娘生下孩子,再将她除去。”
“不用,她爱生不生,反正方老四回来总能见到他儿子。”
关雎儿答道。
旖旎想到方四爷要认一个姓赵的孩子当儿子,又笑了出来,说道:“奶奶,你是不恶心死四爷不甘心呐。”
氤氲笑着出去将关雎儿的话原封告诉王二,又说道:“你就将她当做你的女人用吧,反正四爷肯定会恨上你,陆姨娘也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王二原本指望着关雎儿见陆微娘有孕会把她接回来,如今见她是铁了心要整死陆微娘,又心想自己的小命是要搭进去了。
氤氲也不管王二是如何呆若木鸡,又笑道:“你也别想跟着四爷解释了,所有人都见着你跟陆姨娘关着门待了一天一夜,开门的时候陆姨娘又衣衫不整的,说你们什么都没做,谁信?陆姨娘这么个大美人,你能不动心?”
王二的舌头如同被绑住一般,想要解释,又说不出话来。
氤氲冷笑道:“王二哥,你也别盼着四爷回来了,他回来可就是你的死期。你看四奶奶碰了陆姨娘一下,四爷都能将四奶奶骂的在床上躺半个月,你都将陆姨娘变成你的人了,四爷还能绕过你?到时候凭是谁求情,四爷也不会给情面的。便是陆姨娘哭着说你大仁大义没有动她,四爷就能信?不定还当她掩护你这姘头呐。”